那黑衣人压根就没想到杨清河会站出来替穆明舒挡下,他眉头一蹙眼眸中迸发着怒火,却是急急的翻转身子将剑收回,踏着轻功急速而去。
赵奕衡叫方才那一幕吓得一身冷汗,又吃不准那黑衣人到底是甚个意思,忙上前几步紧紧的将穆明舒搂进怀里,责备道:“不是叫墨石同墨竹送你回京吗?怎的无端端来了这里。”
穆明舒也精神未定,捂着胸口好半天才缓过气来,她如今是怀了身子越发的怕死,闻言鼻子一酸:“我,我担心你。”
只一句就叫赵奕衡甚个都说不出来了。
杨清河以为这次死定了,方才她闭着眼儿站到穆明舒跟前,心里还想着都还没跟温子然成亲,孩子也还没生一个,就这么死了还觉得遗憾。哪里晓得那人的剑就在跟前了还能收回去,顿时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一屁股跌坐在地上,自个也吓得满身冷汗。
还是问夏赶紧扶了一把,众人都对方才那一幕心有余悸。
穆明舒到底还得回京,赵奕衡拗不过她,还是将墨石留下,却跟墨竹下了军令状:“夫人少一根头发,你提头来见。”
又亲自将她送上船,叮嘱她:“万事小心,到了京里莫要逞强,只要护住自个便好。”
穆明舒连连点头,此番才有了离别的情愫,红着眼儿,踮起脚在他唇边蜻蜓点水般一吻,却叫赵奕衡揽住腰,加深了这个吻。
末了她才道:“你也万事小心,甚个事体不如你平安归来重要。”
赵奕衡将她的玉手握在手心里,在手背上亲一口:“你放心,为了你,为了孩子,我也不会叫自个有丝毫的差池。”
穆明舒的船只到底走了,赵奕衡站在码头上驻足良久,直到目光所到之处见不到那艘船,这才转身往回走。
他还有许多事要做,大坝为何崩裂之事也还要调查,那些个被冲毁的家园要重建,眼瞧着冬天很快就要来了,那些难民也要安置。
穆明舒乘船去江南的时候,每日里晕得天昏地暗,待从江南回京都确是精神得很,一点晕船的状态都没有。
到底怕在路上不安全,一行人除了偶尔靠岸采买所需物品之外,基本都不会轻易靠岸,船行也快,不过四日功夫就行得一半路程,待到十月尾的时候便进了京。
穆明舒给赵奕衡写信报平安,只道一路顺利。
可这一路并不十分顺利,半夜守船的侍卫就曾在夹板上与贼人打斗过几回,船底也叫人凿穿过一回,若不是发现的早,只怕也不能活着到京都。
可这些事,穆明舒却只字不提,赵奕衡如今在江南已经十分操心了,她不想叫他还牵挂着自己。
但是她不说,自然也会有人将事情一五一十的报上去,赵奕衡捏着信纸,揉着突突跳的太阳穴,冷声对墨石道:“你去查查这些事同之前那几个刺客到底是何人。”
他总觉得背后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操控一切,将他们这些人当猴一样耍,可他又一点蛛丝马迹都寻不到。
话说穆明舒回了京都,侧妃苏若兰亲自在大门迎她,瞧见她大着肚子,忙笑着道:“恭喜王妃,来年必定是梦熊之喜。”
穆明舒神色略显疲惫,还怪异的瞧了她一眼,点点头道:“多谢妹妹吉言。”
屋子是收拾好了的,只管住下就成,离开江南那般久,睿王府还同原来的一样,下人管教得妥妥当当,账册也干干净净。
府里头发生的那些事,不过半个时辰就叫打听得清清楚楚。
穆明舒还对着春夏秋冬叹一句:“你说她这是甚个意思?”
哪有妾侍不争宠的,不仅不争宠还替主母掩护的。
既是想不通,穆明舒也不想,只管洗洗好生歇息,她第二日还得进宫。
穆明舒怀了身孕,原来的衣裳都穿不得了,苏若兰早早就收到消息,叫针线房的给重新做了几套,可到底还是小了,又连夜改了,叫苏若兰早上亲自捧了送过来给穆明舒。
她也说别的,只道:“也不知道王妃喜欢合身的还是喜欢宽松的,便一样先改了一件出来,后头的还得过些时日才能穿。”
穆明舒点头领了这份情,却越发雾里看花的瞧不明白她是甚个意思了。
换了衣裳,妆扮好,穆明舒这才端着去宫里头。
今儿个明明不是请安的日子,可那些个妯娌却跟闲得无聊似得都巴巴的往宫里头赶,穆明舒眼儿一扫,微微一福算是行礼了。
她寻到自个的位上坐下,没瞧见方氏还盘算着一回出了宫要不去看看她,毕竟方氏同安王情深意厚,如今安王成了这副模样,她定然也好不到哪里去。
心里头还没盘算完呢,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人眼红她这么快有了身孕,嗤笑一声:“也不知道睿王在外头忙得那般厉害,有无戴绿帽呢?”
穆明舒冷眼一扫,竟然是许久未见的沈初瑶,一袭桃红宫装虽然能衬得面色红润,便是面上曾经那些赫人的疹子也消失不见了,可这颜色却十分艳俗,明明都还不到二十岁的少妇,却如同二十几岁一般,显然在封地的那些日子是不好过的。
“四嫂好似很懂哦?”穆明舒冷眼瞧她,眉眼里都是鄙夷,只怕是嘉文帝将赵奕彴召回京城,她也跟着回来的,只不过如今的沈初瑶在她眼里就跟废人一样,就连斗嘴都不屑。
沈初瑶许久不在京都,妯娌与她真正交好的却是没有的,个个也晓得睿王妃同宸王妃原先有那样的宿怨,如今瞧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