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明舒叫赵奕衡带着离开京城之时,苏若兰在府中给她做掩护,对外宣称睿王妃病了,还同宫里头递了话。
朱皇后本就不喜欢穆明舒,晓得她病了还兀自乐了一回,暗地里还咒她早死早超生。如今嘉文帝身子不适,也懒得管她,她得了空便宣苏若兰进宫叙话,说是叙话不过是高明点的挑拨离间,处处将穆明舒拿来同苏若兰对比,还不是存了心想叫苏若兰心生不忿好给穆明舒寻晦气。
可苏若本来就是聪明的,朱皇后的那些个心思她又怎会不知,她的心不在此处,便越发瞧得清楚明白,任那朱皇后说得再多,她也不过点头应是,回头便不当回事,甚个都不作为。
苏若兰的不作为叫朱皇后气得要死,暗地里不住的骂她不争气,可明面上却又时常宣她进宫洗脑。
后头真个觉得她是榆木脑袋了,这才气得一回,把心思放到穆明舒身上。众位皇家儿媳进宫来请安的时候,她就明里暗里的说穆明舒不懂事,又不是病得要死了,连着这许久都不进宫来请安,没个王妃的样子。
她巴望着这话能传到穆明舒的耳朵里头呢,可穆明舒远在江南哪里听得到,便是那些个好事人传话也不过到得苏若兰的耳朵里。
苏若兰嗤笑一回,也不理会,只管该如何就如何。
朱皇后那话传下去许多天,也没见穆明舒进宫请罪,顿时怒火攻心,亲自派了嬷嬷下去又请了个太医一道去睿王府,非要看看穆明舒是不是病得快死了。
苏若兰早就晓得会有这一遭,早早就做了安排,一进墨韵堂,里头便散发着各种药味,光闻着都觉得苦,丫鬟婆子进进出出,她亲自迎了那宫里来的嬷嬷同太医进得屋里头。
屋子里立了屏风,丫鬟便穿了穆明舒的家常衣裳,带着面纱,隔着屏风伸只手出来叫太医摸脉。
那嬷嬷却趁机请安,想借着朱皇后的势数落穆明舒一番,结果却叫那丫鬟不住的咳嗽给堵了回去。
那丫鬟吃了絮乱脉搏的药物,叫那太医一边摸脉一边蹙着眉头,直捏山羊胡,最后才说得一句:“真是怪了,老夫还是第一回瞧见这样奇怪的脉象……”
嬷嬷还当穆明舒得了肺痨,吓得屏气凝神,连呼吸都不大敢,只等太医诊完脉,飞也似得急赶回去同朱皇后复命。
朱皇后听了心腹嬷嬷来报,还疑惑的问得一句:“真的病得要死了?”
那嬷嬷夸张的道一句:“可不就是,奴婢瞧着她似乎都要把飞给咳出来了,那太医又说脉象极差,眼瞧着就不大好。”
朱皇后冷笑一声:“死了才好,跟她那个死鬼老娘去做伴再好不过。”
苏若兰送走了朱皇后派来的人,狠狠的松口气,以为这事便是揭过去了,不想过不得两日朱皇后便又宣她进宫,劈头盖脸的将她大骂一顿。
“那贱人到底给了你甚个好处,竟然叫你这样帮她遮掩。”朱皇后知晓了穆明舒不在京都的事儿,气得肺都要炸了,直戳着苏若兰的脑袋骂:“你是蠢的还是傻的,本宫如此对你,你竟然还伙同外人来欺骗本宫,你太叫本宫失望了。”
苏若兰跪在地砖上一声不吭,朱皇后既然晓得这事了,便是她找再多的借口也是徒劳,索性低眉敛目只管叫朱皇后骂。
朱皇后拿她当筏子处处要同穆明舒做对她也晓得,她对这种行径很不屑,可又不能反抗,只能以软对硬。
朱皇后骂的口干舌燥了,眼前这人愣是一点反应都没有,便越发叫她生气,一甩袍袖冷笑道:“你有本事,看来本宫小巧你了。”
又道:“你也不想想,以你的家世能嫁给睿王当侧妃已经是祖上烧高香了,如今自视清高,不屑争宠,往后有得你后悔的。”
苏若兰安然无事的出了宫,可随即朱皇后的懿旨也从宫里头出来,直达睿王府,叫她困在府里头再不许出去。
同时朱皇后的斥责的懿旨也一路下发去江南,她倒是想知道这个懿旨当着众人的面念出来她穆明舒到底还要不要脸了。
穆明舒接到苏若兰的信是在懿旨到达之前,她略一沉吟便吩咐春夏秋冬赶紧收拾行囊,自个揣着信儿去同赵奕衡说一声。
赵奕衡正忙得焦头烂额,听闻此事叫揭发出来,紧蹙着眉头良久才道:“也好,你同清河先回京都去,我这儿事乱只怕也顾不上你。”又道:“朱皇后自来是巴不得天下大乱,到时候她说了些甚个,你也莫往心里去。”
穆明舒又怎会是那等不知轻重的人,赵奕衡做事一向心思细腻,此番不仅大坝出事,自个到江南的事也叫抖了出来,定然是有人从中做鬼,摆明了就是要跟睿王府过不去。
此时此刻自是关键时候,她定然不会任由自个的性子平白给赵奕衡添麻烦。
既然事儿决定了,穆明舒收拾好东西,第三日便出发了,赵奕衡忙得厉害,夜里回来倒头就睡,只晨间搂着她细细说了许多话,到得她要上船的时候,也未得空亲去送她,只把墨石同墨竹给了她,叫这二人一路护送她回京都。
穆明舒瞧着眼前这两人,一个一脸肃然,一个嬉皮笑脸,她蹙着眉头:“爷让你们跟着我,他怎么办?”
墨石同墨竹这两人是赵奕衡身边功夫最好的,就算平日里头再紧着穆明舒也还叫墨石跟着,如今江南这么乱,保不准就有心怀不轨的人趁机作乱,若是真个叫墨石同墨竹都跟着自个回了京都,他要万一有什么可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