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莾,安息城。
皇宫里,柴龙貌坐在王座之上,呆呆地看着台基上点起的檀香,眼底烟雾缭绕,此时皇宫完全没有了往的鸣钟击磬,乐声悠扬,愤怒的他刚才斥退了全部的大臣宫女,他看起来很是疲倦,心脏仿佛随时都会停止跳动般。
大正红朱漆大门顶端悬着金丝楠木匾额,上面龙飞凤舞地题着四个大字“励精图治”这四个字仿佛在嘲讽他,嘲讽他的不自量力,嘲讽他的无能为力。
自从叶云鹏带领那四万败军从龙胆关回来后,皇帝再也没有召集过任何大臣讨论战事,也没有见过任何人,除了今晚。
龙胆关一战落败后,现在的燕莾上下充斥着一种大难临头各自飞的风气,安息城虽说尚未被战火波及,许多高门大户都纷纷往南陆逃去,希望进入中原庆国寻求庇护,对于燕莾与胤国的战争,庆国保持着一种隔岸观火的态度,既不援助燕莾,也不分一杯羹。
那些在逃亡途中的燕莾贵族都持着一颗只要他们不死燕莾尚有崛起之的心,全然不顾燕莾上下黎民的谩骂,为了进入庆国边疆,他们甚至不惜将美妾婢女送给庆国边关将士,为了保住自己的小命甚至连女儿妻子都能卖,跟别说黄金白银了。过往那些高高在上誓死效忠国家的贵族们,如今纷纷变成这副落毛凤凰的模样,皇帝陛下也没有阻止这些人的离去,任由他们离开这片战火纷飞的土地,曾经繁荣至极的安息城如今沉寂地宛如死城般,家家户户皆有啼哭声。
“你说我们去和他们和谈的话,有机会吗?”皇帝扭头问边的少年,那位被称为柴郡的少年立马跪地,眼神慌乱但声音坚定道:“燕莾人遇战从不谈和从不投降,这是祖宗订下的规矩,陛下忘了吗?”
“朕还真是忘了,居然让一个孩子提醒朕……”皇帝自嘲道。
“柴郡,你能帮朕一个忙吗?”
“陛下请说,臣必将不辱使命。”少年手按口站了起来。
“如今我们已经不能依靠蜀越人了,朕命你连夜去怀泉,临阳,让那两位藩王,朕的亲人……朕准许他们带兵进入帝都,守卫王城……”皇帝颤声道。
“陛下,我父亲他们……”
“快去,让你的父亲柴东离出兵,没有任何理由!”皇帝终于垂下了头:“如今皇城里的兵力都派往龙胆关了,只剩下五千军在城中,叶将军负伤归来至今未醒,那几位王爷掌着几万士兵,这个时候不用什么时候用?难道等朕的脑袋被他们砍下的时候用吗?与其让胤国人一口作气将我们分崩瓦解,不如试试联合起来在和他们打一仗!”
柴郡点了点头:“我明白,我会去劝劝父亲的。”
皇帝叹了口气:“我不知道你父亲愿不愿意帮助我们,或许朕把你抓在手中要挟你父亲,兴许还有点机会,但朕不愿这样对自己的血亲,由你和你父亲他们谈,这也是朕的一片诚意。”皇帝边说边将手搭在他肩膀上:“我父皇曾将你父亲贬到怀泉当藩王,而朕在位期间担心你父亲造反把你要到朕边当质子,你父亲对朕心怀怨恨,朕理解,眼下燕莾正在经历一场浩劫,我们需要所有人的力量。”
“这些年让你离开亲人边……来到这冰冷冷的皇宫当质子,一定很累吧。”皇帝用力捏了捏他的肩膀。
“我是陛下的人,陛下将我视为己出来看待,臣不敢有任何怨言,能为燕莾,为陛下出力,臣死不足惜!”少年用力地磕了一个头,皇帝连忙将他扶起,疲惫笑笑:“真希望我们能渡过这场浩劫,等公主再长大一些,我就将她嫁给你。”
柴郡一惊,刚想跪下却被皇帝握紧臂弯:“你上带着柴氏皇族的血统,朕现在只能靠你了,如果你父亲不带着军队来到安息城的话,安息城里所有人都要安息了!”
“臣愿为陛下赴死,在所不辞!”少年发了毒誓。
“你现在就出发,为了避免风声,朕不能给你安排任何人马,你自己要注意安全,把这枚玉章带上,要是有燕莾士兵敢拦住你的话,你就将这枚玉章递给他们看。”皇帝扯下腰间玉佩塞到他手中,帮他握紧拳头。
“陛下保重体,我父亲的军队必将会来到安息城帮助陛下,请陛下放心!”少年重重一跪后,擦了擦泪水转离去。
当他走到大门前时停下脚步,转直勾勾地看着皇帝的影,第一次,他第一次感觉陛下是如此虚弱:“陛下真的要放我回家吗?假如父亲将我扣下而不出兵,陛下怎么办?”
“那你就能活下去,胤军的目标是安息城,如果你父亲不出兵阻拦他们,他们的铁蹄是不会踏入怀泉一步的。”皇帝慢慢走向王座:“你能活下去活下去吧,你已经做的足够多了,如果上天真的要燕莾灭亡的话,那朕便坐在这里,等着他们砍下朕的脑袋!”
说完他走上台阶,重重坐在王位上。
王息冲天,一道白虹扶摇直上!
少年拂袖,面朝君王再次下跪。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
……
皇帝拖着沉重的子回去寝宫,听闻宫外的脚步声,皇后披着金丝龙菊睡袍从起坐在边,两人四目相对,皇帝僵硬笑笑,最终坐在皇后脚边,抱
着她的大腿,嗅着女人上的体香,眼泪慢慢落下:“皇后,我真没用啊……我不该相信澹台凝华那条毒蛇的……我们输了。”
皇后低头抱紧丈夫的子,睫毛眨动,柔声道:“你千万别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