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英鹏有些恍惚地看着风玄煜,冷笑道:“王爷谋略无双,铲除异己,又甚得君心民心,可谓一箭双雕!怎么?在下区区贱命一条,何其荣幸竟然能入叱咤风云的大名鼎鼎邑王之眼?”
风玄煜眯着眼,面无表情,眼神却掠过深沉之意。
德纯上前一步,无奈叹息道:“你心中有太多执念,倘若不试着放下,这般折磨只是苦了你自己。”
“你何尝不是这般执意?”卫英鹏缓缓起身,神色凄苦,“我心心念念于你,宁愿抛弃杀敌的万丈豪气,只为你守护一生的时光。未曾料得,你竟对我如此无情狠心?长公主,你要的,已从我身上得到。又何必再用虚情假意来委屈你的心思呢?”
德纯苦笑着别过脸,幽幽叹息,其实她一直不愿与他有任何纠葛,就是怕招致他的怨恨。而且,她的心始终只有庆元候位置,即便他弃她而去,留她孤独于世。她念他,怨他,却放不下他,情愿为他苦一生。大抵世间所说的,情深不知缘何起?三生石上共轮回便是如此!而对于卫英鹏半生默默守候,她已无心眷恋,只待他如亲人般温情,决无逾越之意。但她见他深陷痛苦颓丧,她依然惋惜心疼。
风玄煜目光凌利盯着他,良久,沉声道:“你既有时间在这里埋怨,何不随本王走一趟,届时你心中的疑惑,怨恨自然会解开!”言罢,他负手转身离去。
卫英鹏茫然望着风玄煜的背影,想开口拒绝,喉咙却如刺卡住般哽咽着说不出话,脚步神差鬼使跟上他。
德纯怔怔地看着他们出去,一时又惊讶又困惑,但她相信这个看似冷漠狂妄的七弟,其实能力还是不容小觑,他肯定有办法让卫英鹏冷静下来的。想到这里,她便舒松了一口气,感到内心愧疚稍微
风玄煜带着卫英鹏来到天牢。
阴暗而潮湿的地面散发着腐蚀的味道,幽冷而窒闷的弥漫着阴沉森森的气息。
经过天牢重重关卡把守,终于来到一间暗无天日的牢房门口,带路的牢狱长点了火把,道:“王爷,这是叛臣卫英雷关押之处!”说着,掏出钥匙打开锁链,推开牢门。
一股腐烂的臭味扑鼻而来,卫英鹏胃部一阵汹涌翻腾,差点吐了。待牢狱长将火把插在墙上的火桶里,他才看清,一个面目狰狞,衣袍破烂,双手被粗壮的铁链锁挂在半空,双足亦扣上镣铐固定在原地。
此人正是卫英雷!
他嘴里念念有词,神智不清,不知在低咕什么?对于他们的到来毫无知觉,似乎沉浸在自己的思想空间里。
卫英鹏心头一震,双拳紧握,颤巍巍地一步一步走近他,停在他的面前,咬住微颤的牙齿,目光愕然盯着他:这就是那个阴骜不可一世的弟弟么?他心狠手辣,曾多次陷害于他,次次要置他于死地。因为在他眼里,这个大他十多岁的哥哥生性软弱,优柔寡断,做事总是拖泥带水不够决断狠戾。他总是怕他会坏了他野心勃勃的春秋美梦,然而,他们的爹,那个同样狠毒阴险的人,却一次次阻止小儿子阴谋诡计的手段,保全了长子的性命。只因他看重他的战术布阵,玄机神乎,日往可助他大展宏图雄工伟业。
卫英鹏悲凉苦笑。
卫英雷双目布满血丝,暴露凶相的面容散发着阴凉的戾气,他对卫英鹏目若无睹,专注于喃喃自语。
卫英鹏不可置信地摇摇头,大口喘气吁吁,是什么力量竟然能摧毁他这个狂暴狠毒人的心神念虑?
风玄煜走近他的身后,瞥视着陷于失心疯的卫英雷,冷声道:“自从在地下宫的寝室里看到龙袍,他便陷入疯癫状态,虽封了他的穴道,依然无法阻止他心魔的膨胀而冲暴了血管经脉。”
龙袍?卫英鹏震惊回头,目瞪口呆地盯着风玄煜。
风玄煜冷若冰霜地的面容使卫英鹏瞬间明白,他长叹一声,沉哑着声音艰难地问道:“他…在哪儿?”
风玄煜示意牢狱长带路,三人退出关押卫英雷的牢房,随着牢狱长带领,穿过一条幽暗的牢道,借着火光,看清牢道两边封闭的铜门铁壁的牢房。密不透风的铜门上缠绕着粗大坚固的锁链,不知里面是否有关押犯人?静无声息的气氛犹如死寂般的沉抑,反而令人心惊胆颤地喘不过气来。
卫英鹏步伐蹒跚凌乱,似乎预测到等下会看到什么情景,很快到了尽头的一间铜门铁壁的牢房,三人停止脚步,牢狱长正在开锁松链。
忽隐忽显的喘息声急促而粗犷,传入耳内似野兽般的低吼,令人毛骨悚然。随着铜门打开,火光照亮黑漆漆的牢房,一条魅影倒映在铁壁上,如鬼魅般阴森幽魂。
卫英鹏打了个寒颤,瞪着眼看着牢房中间,锁链穿骨,手足悬挂的人。衣裳褴褛,披头散发,目光凶猛如铜铃,鼻孔散发粗气吁吁,咬牙切齿得咯咯直响。
“爹!”卫英鹏踉踉跄跄奔向他,瞬间泪流满面。
“呼…噜…”卫相国闻声抬头,发出恐怖的怪叫声,待看清卫英鹏,暴怒吼道:“逆子!逆子!”
卫英鹏跌跌撞撞跪地,痛苦地抱住卫相国悬挂的双足,虽被铁链镣铐锁住,依然使劲蹬着双腿,踹开卫英鹏,吼道:“滚!混帐东西,为了一个女人,葬送大好的前程,自甘坠落。如今又赔上卫家历代祖先的心血,现在你如愿了,拥着你心心念念的女人,向你所投靠的君主邀功,以卫家上千口人命的败落,为你奠定摇尾乞耳的青云壮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