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狱长正耍开口怒斥,风玄煜摆手让他退出,冷眼看着卫相国怒火攻心吼叫,卫英鹏俯地涕零痛哭。良久,他轻咳一声,唤醒暴怒的卫相国瞪眼看向他。
“风玄煜!”卫相国疯狂地扭动悬空的身体,锁链当当作响,他呲牙咧嘴,迸射出恨之入骨的目光。
风玄煜踱步过去,从容坦然地与他相视,“你以为是他背叛了卫家,致使你的策划落空?你以为是本王擒获了你,令你全盘皆输?其实,你错了!真正令卫家族人背负骂名,赔上性命的,正是你自己!”
“住口!你…你胡说!”卫相国扬头大吼,散发飞舞,犹如阴间凶神恶煞般面目全非。“风玄煜,你休想在老夫面前卖弄口舌!”
“怎么?堂堂一国之相,竟然如此不堪一击?不敢面对败落为寇,惨沦阶下囚的命数?”风玄煜一袭月白优雅地迈着步履,围绕着卫相国前后走了一圈,最后停在他面前,卫英鹏的身边。
“哼!老夫为大月呕心沥血,固守边境,征讨战场,驰骋护卫疆土,岂是熵帝那老儿所能媲及?”卫相国停止扭动的身体,蔑视着道:“虽然你足智多谋,但若征战沙场,亦是雕虫小技,未必赢得过老夫八万精兵!如此,试问大月天下,谁能与老夫敌对争锋?”
“言之有理!”风玄煜颔首赞同,随即话锋一转:“只是你驰骋沙场的功勋却是卫家族人的一场招致无妄之灾的噩梦,届时血流成河,荒外野兽撕裂吞噬,尸骨无存。从此大月卫家一族荡然除名,永无至返姓氏,抹杀了卫族历代先人勋功伟业的荣耀,而你就是那个千古罪人!”
卫英鹏哭声嘎然而止,惊慌抬头看着风玄煜,眼前浮现一幕幕情景:屠场上,刽子手刀起头落,血溅满地,老幼孤寡,颤栗着薄弱身躯,惊恐着涩涩发抖,眼睁睁看着亲人们命丧黄泉,而她们也即将魂断血场。
“不!”卫英鹏浑身惶恐,惊悚的一幕在眼前交织,那一双双绝望惊魂的目光注视着他,似乎在无言呐喊,乞讨求助,予以怜悯。
卫相国仰头大笑,喋喋嗤笑声如阴府罗刹,“那又如何?他们即是卫家族人,就应当承受家族荣辱成败,在所不惜个人性命,共赴全族哀哉!”
“简直丧心病狂,以上千口人命为代价,铺垫你的叛政野心?”风玄煜眸光锐利,盯着卫相国那狂妄自大的嘴脸,冷冷道:“你既然枉视族人性命,那么,又有何颜面置问他人呢?”
卫相国霎时怔住,随即又怒冲冲呸了一嘴,“风玄煜,你使用攻心术,无非就是想让这个负罪孽不可饶恕的逆子,坦然心安背叛卫家,成了你们可利用的棋子,任凭摆布的傀儡。”
“卫相国,此言差矣!”风玄煜冷笑道:“你为何如此看轻卫统领?他曾是大月独领风骚,名震威武的阳武大将军。文韬武略,对于战术善以布阵,诱引敌人落网,他的战略百战百胜。这般智勇双全,岂会任人摆布,沦落棋子?”
卫相国怒不可遏,呼呼喘息着,瞪着眼睛,恨不得扑上去撕杀一番。
卫英鹏从地上爬起,目光闪烁着希冀的光芒,原来他肩上还负载着重担!
“虽说我的雕虫小技不足为惧,却可入册大月史记千古垂名,为大月平息一场内患动荡的战争,避免无辜百姓生灵涂炭。而你的雄心谋略,却是枉视人命如草芥,以血奠祭你的野心。”风玄煜掷地有声地道。
卫相国愤怒地挣扎着手脚,无奈挣脱不了穿骨锁链,反倒引起骨骸一阵痛彻不已,几乎昏晕。
“王爷!”卫英鹏目光炯炯盯着风玄煜,“倘若可能,末将愿意赴死,以免族人性命无恙!”
风玄煜注视着他,半晌,缓缓开口道:“卫统领想以一抵千?未免妄自承负了一些?”
卫英鹏双手抱拳,铮铮有力道:“即便末将妄自承负,但王爷有办法可保卫族上千人性命免遭丧亡。”
“哦!”风玄煜冷漠的面容淡然处之,嘴角却掠过一丝邪魅的笑意。“卫统领这般信任本王,不怕沦为棋子,任人摆布的傀儡?”
“倘若能救族人的性命幸免,末将何惧?万死不辞!”卫英鹏单膝俯下,诚恳至极,大义凛然,宛若换了一个人。
“风玄煜!”卫相国咆哮着怒气,也许在这一刻他才幡然大悟,原来他带着卫英鹏来天牢的真正目的!
风玄煜冷冷地瞥了他一眼,目光充满嘲弄之意,转身大步出了牢房。
卫英鹏深深看了看卫相国,决然抽身离去。
“逆子!逆子!”卫相国咆哮声响彻牢房,回荡着绝望颓丧,他仰首发出惨烈喋笑声,充斥着濒临死亡边缘的颓废,渐渐衰弱至喃喃低语:“风玄煜,你赢了!”
离开天牢,卫英鹏寸步不离跟随风玄煜。
风玄煜负手缓缓而行,一路上沉思不言,行至公主府,停足凝眸,良久,沉声道:“若免卫族千人性命尚可,但有一事,本王需你答应。”
“只耍免除族人不受牵连,枉送性命,末将赴汤蹈火。”卫英鹏急步上前,“王爷请说!”
“夺你手中半边兵符,探你军中形势,皆是本王之意,而非长姐之愿。”风玄煜眸光幽深,“长姐半生孤独,隐于尘世,只为静谧修心,不扰人间。本王不希望她因此而郁结心病,对你愧疚,难以心安。”
卫英鹏顺着风玄煜的眸光望向紧闭的府门,惘然苦笑:“她优雅空灵,悠然善哉,却入世修炼,渡苦海无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