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妹妹,侍寝王爷,又甚得王爷心意,邑王府总算正常了。”二人绕过池塘边,来到亭子里,蒋雪珂止步,缓缓转身,神色落寞。
苏漓若淡然,静眸相对,沉默不言。
蒋雪珂露出一丝苦笑:“妹妹无须对我如此谨慎,既然共处屋檐下,自然是一家人。”
“姐姐如此聪慧,定知妹妹身份卑微,不过是茫茫人海中一颗尘埃罢了,何喜之有?”苏漓若挺直了脊背,抬高下巴,一股倔强从心底油然而生。她真的很讨厌这样面对,纷纷扰扰的妃妾之间的嫉怨。即便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执念在经过残酷的事实而支离破碎。那么,她也要存留骨子里的傲气,不卑不亢保持着最后一点骨气。
蒋雪珂看着眼前倾世容颜,却隐约着傲气凌然的苏漓若,心头一震,这是一个怎样特别的女子,竟有这般傲骨?更令她惊讶的是,她的眼神似乎充满不屑。
“妹妹认为王爷是这样的人?”蒋雪珂眯着眼眸,“王爷既然宠幸妹妹,自然不会计较妹妹的身份。”
苏漓若静凝片刻,默默转身,步出亭子,径直往池塘边去。
蒋雪珂大为惊奇,遂逐步跟出去。
寒风阵阵,飘逸披风,扬着长发,背影竟如此孤寂,苏漓若绕着池塘边,脚步轻盈,似飞舞的蝴蝶。
蒋雪珂蹙眉,实在捉摸不透她究竟要作甚?只得急步跟上。
待她近身,苏漓若蓦然回首,绽放灿烂笑容,那笑容竟是那么凄美,蒋雪珂心头一震。
趁她呆怔之际,苏漓若伸手握住池塘边垂直的柳絮,轻轻一跃,荡漾飞舞。
蒋雪珂愕然,瞪大眼,微张嘴唇,看着枯萎柳枝,她的心悬出喉咙。
苏漓若似乎知道她的心思,缠绕着柳絮,旋转几圈,身轻如燕般荡向池塘对岸。
“啊!”蒋雪珂再也忍不住惊叫,她的叫声引来小唯她们的注意,纷纷疾步往池塘奔来。
当她们赶到时,就被眼前情景吓呆了:一袭飘逸的身影如蜻蜓点水般掠过池水,飘漾对岸柳树。一手缠住对岸柳枝,一手松开柳枝,缓缓滑下,稳稳落地,伫立池塘边,淡然面对她们惊愕的神色。
她冷若冰霜的面容使蒋雪珂惊惧慌乱后退,不慎跌倒在地,香梅和竹菊急忙俯身扶起她:“主子,你没事吧!”
翠儿顾不得蒋雪珂,扯着小唯衣襟慌忙道:“快去看看姑娘,这…这是怎么啦?”
小唯也是一头雾水,她不明白苏漓若为何在池塘边飞舞?虽然她知道苏漓若的舞技已是出神入化,但她从不轻易在人前显露舞姿,今日这是怎么回事?
小唯随着翠儿拉扯,绕到池塘对面,来到静伫柳树下的苏漓若身边:“姐姐…”
苏漓若收回目光,平静淡然道:“走吧!回阁楼。”
对面蒋雪珂已被香梅和竹菊搀扶着回追云楼,她捂着余悸未平的心口,喃喃自语:“太可怕了,她竟然会飞?怪不得…怪不得王爷痴迷于她,果然不是普通女子…”
香梅不停轻抚她后背,亦是惊颤道:“小姐往后可不能再接近她,太危险了!”
竹菊倒了一杯茶给蒋雪珂:“主子,去去惊。”
蒋雪珂一把抓住她的手,慌乱道:“快去,快去打听打听,她为何会飞?你不是跟侍候她的翠儿很熟?快去…”
“这…”竹菊迟疑一下,只得应声:“是。”
“不用去了!”门口传来沉厉的声音。
彦娘一脸肃冷进来。
蒋雪珂慌忙站起来,低头轻声道:“彦娘!”
“主子忘了王爷定的规矩么?妃妾之间不得来往接触。”彦娘阴沉着脸,厉声责问。
蒋雪珂身子一僵,缓缓抬头,迎着彦娘阴森森的目光,冷笑道:“王爷定得规矩?王爷何曾遵守礼节府规?外传王爷有断袖之癖,哪知王爷却宠幸一名异国所献侍妾,究竟把我这个侧妃的颜面置于何处?”
“大胆!”彦娘喝叱一声:“王爷言行岂是尔等肆意评测?”
蒋雪珂不甘心地咬着唇,最终慑于彦娘的威严再度低垂脑袋。
彦娘目光冷冷盯着蒋雪珂,半晌,阴沉沉道:“主子可耍谨记,当守的规矩,至于王爷何时宠临追云楼,老奴自有安排。”言罢,转身离去,临到门口又冷冷道:“主子如果一意孤行,届时可不耍得不偿失。”
待彦娘脚步远去,蒋雪珂愤怒地抓起茶杯狠狠摔在地上。
话说风玄煜匆匆离开王府,策马奔出帝都长街,来到一处偏僻荒凉山脚下。
“庄主!”止践从山丘坪边迎出来。
“说!”风玄煜跃下马背。
“关武一直以信鸽与属下联络,近日竟然音信全无。”止践三十多岁,身形厚实,目光如炬,声音洪亮。
“哦!”风玄煜紧皱眉头,“那日酒楼之后便音讯?”
“是。”
“看来蒋太尉确实谨慎,是我疏忽了!”风玄煜瞥了止践一眼:“此事交给我,你不可擅自行动,毕竟你不熟悉月国形势。”
“是。”止践来月国已有一个月有余,一直隐蔽在暗哨点,倘若不是失去关武音讯,他也不会露面。
二人并肩踱步,遥望隐隐约约的帝都城门,巍峨屹立,雄伟壮观。
冬夜,寒风萧萧。
太尉府。
屋顶一条黑影條地掠过,凌空跌起,几个回落,俯身一处主卧顶的房梁。
卧室内,一个面容惨白,阴凉冰冷之人盘膝而坐室正中的垫子上。
此人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