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唯见状,不敢置留,即退出内卧。
风玄煜静静注视着,惨白的容颜,映出别样凄美,他感到心中一阵苦涩。倘若暮堰湖不曾触及他的掌心,予她,予他,也许只是熙熙攘攘的众生中陌路人。
一次无意的触碰,一生注定纠缠。
缘分的开头,是她懵懂的无知,不经世事的单纯。然而,却成就了他孤寂人生的唯一牵挂,苏漓若!这个名字,这个女子,注定将成为他一生的羁绊。
“父…皇…不要!不…耍…离开…若儿…不要…”苏漓若轻微呢喃啜泣,似乎被梦魇痛苦折磨着,额头溢出点点汗珠,紧皱眉头着透出那般无助。
风玄煜愣了一下,直到心底涌动异样情愫,他才诧异回神,他方才恍然一下,是…心痛!
风玄煜疾速出手,点了她的穴道,执手把脉,触到一丝若无若即的微脉,他心里一惊,她的身体已至如此虚弱么?此时细思,一年之别,她已不似之前无忧无虑,天真灿烂。再见之时的惘然惊却,隐隐朦朦的伤感惆怅,竟是一种荒凉凄美之感。即便如此,却也不至于虚空如此地步?
她这一年来究竟经历了什么?
他蹙着眉,轻扶她的身子,盘膝而坐,收敛心神,运用真气贯聚掌力。触及她的后背,输送一股真气至她体内。
苏漓若浑浑噩噩,茫然失措地伫立荒芜之地,眼前掠过一个个容貌:年幼时姐姐英姿飒爽的笑容,小唯活泼而倔强地嘟着嘴,颜靖南俊俏眉目含情脉脉。
她伸手去触碰,却发现遥不及,心里越急越无法触及。
霎那间,兮姥姥悲壮纵身一跌,如残阳抹过天边,嗜血般染红整片天空。
她呼吸呆滞,痛彻心扉。
这时,父皇一脸慈爱凝视她,微微予以宠溺一笑,突然,通红的天空黯然失色,父皇即转瞬消失。霎时,一片黑暗笼罩她立之地,惊慌失措的她拼命呼叫,却无法言语,竭尽全力隐约散发出如空旷荒漠微薄之声:“父!皇!不!要!离!开!若!儿!”
周围一片死寂般沉郁,她颓然倒地,五臟六腑绞缠结索,如刀剜过,四肢百骸。
痛,遍布全身,忧闷至死,却无法解脱。伤,交错纵横,肆无忌惮,令她一颗心破碎虚空。
濒临死亡般的窒息,她惘然垂下眼眸,似乎静待那最后一刻来临。
刹那,一股暖流疾速淌过她的心头,滋润她固竭虚尽的脉络,补充颓弱的元气,令她心神舒服大增,顺气地大口吁息。
苏漓若缓缓睁开眼,撞进那幽深墨眸中,四目触及,如一潭惬意涟漪,荡漾万千潋滟,泛起柔情沁入心脾。
风玄煜凝望晶莹剔透的眸光,刚才那一瞬间的心痛,是一种惧怕。他竟然感觉她似乎会骤然离去,消失在他眼前。多年不曾出现的惊惧竟魔怔般缠绕他的心神,致使他慌乱失措。他暗暗苦笑:按理来说,他的内力早已修炼至定神自制,达到无人出入境界!
可眼前柔柔弱弱的她,竟如强悍无敌的读心高手,直闯他的心房,打开他的心门。
这对于他来说是一种致命的弱点,武者的大忌,更何况他只是魔域归来的复仇者。但她轻而易举摧毁他心里砌筑冷漠坚固的城堡,一股从心底溢然而生的温柔暖流致使他不得不诚实面对,他予她决非怜惜心疼那般简单,恐已是深入骨髓的…爱!
苏漓若痴痴相望,等她发现自己竟然枕着他的膝盖上,而他盘坐在床上,一脸温柔似水凝望她。
苏漓若愕然,恍然如梦,不敢置信是真是幻?一时呆怔。
因着风玄煜输送一股真气,苏漓若脸色逐渐好转,当然她并不知情,但感到心神安宁,身体舒服。
“好些么?”风玄煜眼底浮现暖暖柔意,方才给了她一些真气,填补体内虚空,亦不敢输送太多。一是她身体虚弱非常,不宜一下子太猛补气,二是对于内力修炼者,真气是护脉养络之根本,贸然运用真气过多过繁,必定连累自身经络脉搏虚亏,内力不精者亦可走火入魔,引发经脉错位,武功尽废。
苏漓若懵懵眨着大眼睛,一抺羞涩染红双颊,心跳的慌乱纷纷。抿着嘴唇,微微颔首,这一刻,她幡然觉悟,他是月邑庄主也好!他是月国七皇子邑王也罢!不论他是谁,至始至终他都是她寻遍天涯心心念念的牵挂之人。他牵引着她的喜怒哀乐,心思念虑,此时,他真真切切与她相望。那么,她还纠结他的身份作甚么?不是自寻烦恼么?
一室的柔情万千,一室的含情脉脉,二人凝眸痴望。
苏漓若娇羞地低垂睫毛,别开眸光,又感此番姿势过于暧昧,却发现身体动弹不了,不觉有些惊讶。
“再躺一会儿吧!你身体太过虚弱,不宜起来。”风玄煜唇边挂着浅浅笑意,明白她的羞赧是为何。因运入真气,只能平躺静卧,让其打通脉络,融入体内,养护虚亏。再加上之前点了她的穴道,自然动弹不得。
他轻柔语气,迎面扑息,萦绕她的耳畔,令她赧红耳根。
风玄煜忽然握住她的手,暖暖的细流自掌心飘进她的脉搏,弥漫她的全身。
苏漓若抬眸,还未言语,却被浓浓睡意袭来,扑闪几下睫毛,慢慢合上眼眸,枕着他的膝盖睡去。
风玄煜静静看着她眼帘轻轻闭上,握住的手缓缓松开,原来他运用内力为她催眠。
苏漓若醒来,天已大亮,她只觉得身轻如燕,精神充沛。四处寻望,却不见风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