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漓若在院子里等了将近一个时辰,小月和九儿催了她几次用晚饭,苏漓若只得勉强吃了一些。待到天上繁星闪闪,夜深露重,她才起身挪步往房间去了,正要跨进门槛,身后传来微细响声,苏漓若心间一动,摆手退下小月和九儿,不动声色进了房间,当她的手触及门闩时,黎震宸赫然出现门口。
苏漓若眸光一闪,松开关门的手,后退两步,语气生硬道:“洛王好歹也是皇室族亲,名门之后,为何不堂堂正正厅上叙话,却如此有失大统闯入内室?”
黎震宸大步踏入房门,似笑非笑地一眼不眨盯着苏漓若,那眼神竟有些惊愕,看的苏漓若脸色肃冷,沉着眸光,道:“夜已深,还请洛王自重!”
“怎么?不是小公子...哦不!姑娘邀本王前来一叙?”黎震宸迈步走近她,目光痴迷地注视着一袭淡紫纱衣,素颜如玉,宛如天仙的苏漓若。“姑娘现在倒怪起本王来了?莫不是姑娘都这般不讲理?”
苏漓若见他逼近,冷着脸频频后退,直到后背抵在窗橱,不由僵住脊背道:“洛王何必强词夺理,我既差人送信,自然光明磊落,只是洛王错过时辰,延误至此,现下还请洛王屈尊,移步到厅堂一叙。”
黎震宸停下脚步,嘴角泛起意味深长的笑意道:“姑娘这般伶牙俐齿,着实令人心悦。”说着,话锋一转,笑意更甚道:“姑娘有所不知,本王长期驻守边境,从不受愚俗之礼约束,姑娘尽可不拘小节与本王叙话!”这几句话似乎回应了苏漓若方才讥诮他强闯内室之意,也表明了他不愿移步到厅堂叙话。
苏漓若渐渐拢紧手掌,心里一转念,遂轻轻松开掌心:如今的趋势于黎陌萧非常不利,倘若现在跟黎震宸动手硬碰,只怕讨不到任何好处!思罢,她缓了缓脸色道:“原来洛王是个随和之人,这倒也是,边境军情,往往一息瞬变,自然不受繁文褥节的约束。”
黎震宸笑意染上眉梢,迈步靠近道:“姑娘约本王前来一叙,难道只是讨论这些无关紧耍的话题?”
苏漓若见他走近,刚松开的手掌不知不觉又攥紧,皱着眉头道:“不然...洛王以为呢?”
“哈哈...”黎震宸朗声大笑道:“本王以为,花前月下,岂可辜负良宵美景,叙如此枯燥话题?这样吧!姑娘放下戒心,与本王置心畅谈一番如何?”
“洛王说笑了,祯帝逝世,皇宫大乱,帝位悬空。洛王布署一切,掌控大局,何来花前月下,良宵美景,置心畅谈一说?”苏漓若看着眼前笑容可掬之人,心里暗忖:黎震宸果然诡计多端,老谋深算,太子岂能是他的对手?这人太可怕了!
黎震宸隐去笑容,脸色深沉,目光盯着她许久,才眯着眼一字一顿道:“姑娘居住别苑,倒也没闲着,竟然完全知晓皇宫所有动向,连本王布署一切,掌控大局也知悉?看来赵越是想挑战本王的耐心呀!”
苏漓若肃然着眸光,冷声道:“洛王之心,人尽皆知,何必恼羞成怒,在先生头上扣罪?”
黎震宸闻言一怔,须臾,缓和了脸色,俯首几乎凑近苏漓若的耳旁,邪笑着蠕动嘴唇低沉道:“姑娘说的是,本王志在必得,又何惧旁人谣言惑众?只是本王有一句话奉劝姑娘,识时务者为俊杰,姑娘这般为太子冒险到底值不值得?还请姑娘自个惦量惦量!”
苏漓若冷然脸色,沉肃不言,暗中却悄悄抚上腰间无熵剑,目光掠过杀意,只耍黎震宸稍作动静,她便会出手。
黎震宸言罢,斜眼一瞥冷若冰霜而异常淡定的苏漓若,半晌,移目她白皙娇嫩的耳垂,闭目嗅了嗅,陶醉般挑挑眉道:“姑娘貌若天仙,世间罕见,又这般慧智从容,临危不乱,难怪太子迷恋而废妃革妾,若是本王也会...只爱美人不爱江山...”说着,仰头肆意大笑,逐转身大步离去且意味深长扔下话:“姑娘今夜相邀,本王荣幸之至,姑娘何时想通了,本王愿竭尽所能护姑娘周全...”话尾渺然,人已无踪。
苏漓若深沉的目光迸发冷冽杀气,注视着空荡门口,许久,才松了欲要握住无熵剑的手,缓缓垂下摊开,掌心居然汗珠弥漫。方才她几乎快耍沉不住气,虽然知道黎震宸故意轻薄欲意惹怒她,但她差点抑制不住耍抽剑诛杀他。
苏漓若稳了稳心神,过去关了房门,若有所思地蹙眉,许久,喃喃自语道:“这人心思阴险,狂妄自大,恐怕只有匈奴一战方能击中他的耍害,只是...当年之事,从何下手调查?只怕困难重重...”突然,她眸光一亮,姐姐!以姐姐的能力调查黎震宸应该不算难事。如果她求助姐姐,也许她会答应,但她也没有十足把握,以苏溪如的性子,没有利益的事她肯定不会伸出援手。她知道,皇宫此时混乱不堪,太子危机四伏,即便姐姐愿意帮忙一时恐怕也脱不了身,无法得空去调查。
思罢,苏漓若抚额叹息,烦闷地来回踱步,蹉到下半夜,也想不出身边还有何人可帮忙,只得悻悻倚靠床头,迷迷迷糊糊睡了一会儿。
翌日,天刚朦朦胧胧,苏漓若便步出房间,眯着眼抬头仰望,不知今日皇宫又是什么情况?
小月和九儿见苏漓若一连几天枯坐亭子里,心里虽好奇她究竟有什么事要这般与人信件来往?但见苏漓若脸色凝重便知这事非同小可,只是二人受命来照顾苏漓若,倘若有什么闪失,太子殿下定不会轻饶她们。
二人心里疑虑,深知身份低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