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漓若倚靠马车一角,沉浸在混乱的思绪当中,不知不觉攥紧手中画卷。
赵越端坐对面,心情亦是忐忑不安:此时的皇宫不知是怎样一番景象?太子殿下应该到了吧!洛王已布署重兵把守宫墙内外,以太子殿下的脾气必然起冲突。
思至,他一声叹息,抬头望着苏漓若低沉道:“老夫惭愧,让苏姑娘受惊了,只是,老夫不曾想到陛下会对苏姑娘委以重任。如此...倒让苏姑娘为难了!老夫思虑再三不得其解,陛下只见了苏姑娘一面,却对苏姑娘深信不疑,莫非...陛下与苏姑娘有什么渊源?”
苏漓若闻言缓缓注目,蹙眉思忖道:“先生的疑惑正是漓若心中所想,陛下为何放弃朝野重臣,却把重任托付漓若身上?我一个流落异国的女子如此堪当大任?只怕有负陛下所托。”
赵越心间一动,似乎有所悟彻,道:“苏姑娘手中的画卷可否借老夫一看,便知其中玄机!”
苏漓若低垂眸光,看着手中画卷,不由想起祯帝难以割舍的声音,却执意让她带走。难道...她猛地抬眸注视赵越道:“先生的意思...”
赵越点点头,肯定道:“这幅画至关重要,也许一切答案皆在此!”
苏漓若迟疑握着画卷,沉默不言,眉目紧锁,难道这幅画真的暗藏玄机?可以揭开祯帝为何对她委以重任,那可是关乎大昼的江山帝位兴与衰!半晌,她终是递过画卷,看着赵越小心翼翼打开舒展画卷。
赵越触目一怔,一个绝美女子翩翩跃然画上,那惊为天人的容貌,飘逸纤纤的身姿栩栩如生。他愕然侧颜凝视苏漓若,执卷之手竟微微颤栗,有些难以置信地惊呆。
“先生!”苏漓若见他目光惊讶地盯着自己,愣了愣,轻声唤道:“有何不妥?”
“没想到天下竟有如此相像之人!”赵越堪堪回过神,收回目光,低头注视画卷,喃喃道:“原来陛下把苏姑娘当作画中之人...”
苏漓若不解瞥视他,伸手拿过画卷一看怔住,茫然地脱口而出:“娘亲!”
“什么?这...画中之人是你娘亲?”赵越目光深邃,遂恍然大悟道:“难怪,当初苏姑娘虽遭遇厄运,奄奄一息,却仍然玲珑通透,气度不凡。果然,苏姑娘非池中之物...”说着,顿了顿苦笑道:“是老夫愚钝,此时...居然才后知后觉!”
赵越心中了然画中之人乃祯帝牵挂一生的女子,当年身为太子的祯帝举兵讨伐裕国,只因珩帝横刀夺爱使他痛失恋慕之人。这件事乃祯帝心中伤疤,皇室的禁忌,多年来无人胆敢触碰。赵越终于清楚苏漓若的真实身份,只是,他万万没想到苏漓若居然会是裕国公主?
那么陛下应是上次经他引见之时已知晓苏漓若的身份,难怪如今垂弥之际仍坚持耍见苏漓若,原来其中竟是这般曲折因委!
只是有一点赵越捉摸不透,当年珩帝言而无信,反悔和亲,陛下心中应当怨恨苏漓若才是,却为何对她深信不疑?甚至连朝野政事都托付于她,这般反其道而行之,实令人费解不安,陛下究竟有何深意?
赵越皱紧眉头,沉思不言。
苏漓若望着卷上画像,轻声叹息道:“先生可知当年和亲之事?”
“略知一些!”赵越颔首道。
“往事如斯,不堪回首,当年情仇爱恨,已随人逝而烟灭。”苏漓若轻轻收起画卷,小心系紧卷尾缎带。抬眸无奈道:“只是...陛下临走之前终于报了当年我父皇夺爱之仇!”
赵越心头一震,似乎想到什么!
果然,苏漓若缓缓道:“陛下自然知晓漓若能力有限,所托非人,却仍孤注一掷,赌上最后一局。既可借漓若之手除掉洛王,巩固太子殿下江山帝位。又可报了当年夺爱之仇,折兵损将之恨,陛下如此算计,这般缜密,可谓滴水不漏,环环相迫,当真高明!”
赵越怔忡不言,目光忧虑地透过车帘缝隙瞥向前面正在赶马车的蒙面黑衣人的背影,心里隐隐不安。苏漓若分析透彻见底,祯帝果然算计了她,也算准了她不忍撇下黎陌萧孤身陷险,定然会全力协助。只是,这般陷苏漓若于水深火热的朝政,勾心斗角的谋权之中,赵越感到实在于心不忍。更何况,奈落一再警告他无论如何都不能拖苏漓若下水!但如今看来,这波险境厄运她已无处可避!
“漓若心中有些疑惑,不知先生能否解答?”苏漓若想起祯帝骤然枯竭之疑,蹙眉问道。
赵越似乎知道她耍问什么,点点头道:“苏姑娘请说,老夫定会知无不言。”
“从未曾听闻陛下的身体有何不适,怎么一下子严重至此?”苏漓若说出心里的疑团。
赵越苦笑沉叹道:“苏姑娘有所不知,陛下年轻之时,勇猛善战,冲锋上阵,经历大小百战,虽在众皇子之中脱颖胜任,其实身体早已残损,只是仗着年轻挺了过来。这几年,大昼内忧外患,危机重重,早前落下的那些病痛愈发严重,陛下身体已一日不如一日。为了大昼朝野平定,陛下只得服用云丹丸,以维持身体状况,殊不知云丹丸药力强烈,却有致命毒性。倘若长期服用势必毒素攻心,内脏俱损,枯竭而尽。陛下固执己见,冒险为之,希望有生之年尚能亲睹太子殿下堪当大任,君临朝野。可惜太子却不懂陛下用心良苦,鲁莽行事,狂妄不羁,诟病朝野,落下把柄。洛王野心勃勃,拉拢结派,营党谋私,陛下暗中心力交瘁,焦虑攻心。这几日,更是卧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