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45小说>仙侠修真>尘境心影录>《马嵬》情思

昨日,雨。

晚饭罢,上公交车。

忽然,脑际冒出一句:“如何四纪为天子,不及卢家有莫愁。”

想想,真有点少女怀春的味道,暗笑。

一个老男人,竟然如此荡漾,不正常。

前此,师兄的高足寄来大作《咏史·杨玉环》,我次其韵,写了一首:

马嵬坟上尘沙尽,

后事前情莫问津。

笑雪难言身似玉,

悠悠长恨伴云跟。

这诗,或许是与今日情怀的呼应。

《无题》一篇,里面提到“莫愁”,今夜的《马嵬》二句,或许与那一篇《无题》也有些关联吧。

人世间的事,就如“剪不断,理还乱”的离愁,纵横交织,没有头绪。

当年的马嵬,是如何地凄凉,是如何地诡异,是如何地惊心动魄,又是如何地仓皇失措啊!关于这一切,可以参照中国史。这中国史,当然不一定是《新唐书》和《旧唐书》,也可以是任何一个典型的兵变离乱时代的历史。

中国人对合格历史撰写者的唯一要求,就是“直书其事”。虽然后世以至今日,不断发生着“为强权讳”、“为尊者讳”、“为长者讳”的事实,但是,我们的精神一直是崇高的,方向一直是正确的。况且,还有那么多因为“直书”而被砍头、被灭族的先烈们的鲜血,一直在烛照着后来写史者的路。历史,终究会被还原他的真相,这一点,没有任何势力、或任何人可以阻挡。高中的历史老师最常说的一句话,时至今日,依然记忆清晰,那就是:

“谁要阻挡历史前进的脚步,它将被历史的车轮碾得粉碎。”

我想,探寻历史真相的“脚步”,亦是如此,没有人可以阻挡。

马嵬的尘沙已尽,留下了永远也说不完的话题。历史的真相只有一个,如果无法明了,如前所说,我们可以参照大唐王朝以外的历史。

陈鸿的《长恨歌传》、白香山的《化了的东西,对于我们了解历史,会有不少助力。但是,因为文学化而感性,我们只能把他作为历史的参照。《长恨歌传》我没有细细研读,《长恨歌》先前倒是背得滚瓜烂熟。看《怀,比如那锤炼纯青的句子、比如那可歌可泣的爱情故事、再比如那奔天入地的想象力。而对于真实的历史情节,看来只是模糊迷离。作为同一题材的《马嵬》,玉谿生所给我们的,我想,大约和香山居士给我们的,内质一致——虽然题材不同、篇幅大异。

梁任公在他的《饮冰室文集·中国韵文内所表现出的情感》中说到:

“义山的《锦瑟》、《碧城》、《圣女祠》等诗,讲的什么事,我理会不着。拆开来一句一句叫我解释,我连文义也解不出来。但我觉得它美,读起来令我精神上得一种新鲜的愉快。须知美是多方面的,美是含有神秘性的。”

梁任公的这段话,显现了他大师的气度与虚怀若谷的精神,也显示了他的真实与光明磊落。他完全没有“勇敢”地去解释,没有“强势”地去结论。想想现在那些下三滥的所谓“专家学者”,真是令人对任公生“高山仰止”之感啊!梁任公的这段话,虽然是针对《锦瑟》、《碧城》、《圣女祠》这些诗的一点看法,但是,这种体悟与认知,是完全可以推而广之的。有时,我们读诗、看文学作品,其实就是一种精神的愉悦,美的体验,没有“考据家”那么琐碎、那么辛苦,是一件简单而快乐的事体。

我们先来看看《马嵬》这首诗:

海外徒闻更九州,他生未卜此生休。

空闻虎旅鸣宵柝,无复鸡人报晓酬。

此日六军同驻马,当时七夕笑牵牛。

如何四纪为天子,不及卢家有莫愁。

《马嵬》这首诗,有人说它是政治诗、有人说它是政治讽刺诗,还有人说它是讽喻诗。

《马嵬》这首诗,有人说它不好。

《玉谿生詩集笺注》中,生于明末算是清人的毛西河(奇龄)就对玉谿的这首诗颇不以为然:

“首句不出题,不知何指。三四庸泛无味,结太轻薄。”

就是说,第一句没有点题,不知他要说什么,三、四联庸俗泛滥,没有什么可以玩味的,结尾又写得很轻薄,有如浪荡子弟。总之一句,乏善可陈吧。

《马嵬》这首诗,也有人说它好。

何义门(焯)与《笺注》的作者冯浩就对此诗大加称赏。何曰:

“纵横宽展,亦复讽叹有味。起联才如江海,五六倒叙奇特,落句乃不保其妻子之意,专责明皇,极有识。”

冯浩云:

“起句破空而来,最是妙境,况承上首,已点明矣,古人连章之法也;次联写事甚警;三联排荡;结句人多讥其浅近轻薄,不知却极沉痛,唐人习气,不嫌纤艳也。”

二人从结构及用意两个方面,对《马嵬》进行了点评,有“英雄所见”之意。

那么,《马嵬》究竟是怎样的一首诗,对于受众,见仁见智应该是可以理解的。

我觉得,这首诗,可以说是一首咏史诗。至于有没有政治、有没有讽刺、是否在讽喻,都是存在争议的,可以按梁任公的方法处理。

在我看来,这首诗肯定是一首好诗。“海外更闻复九州,此生未卜他生休”,“此日六军同驻马,当时七夕笑牵牛”,“如何四纪为天子,不及卢家有莫愁”,这些句子,都是非常有意味,可以再三琢磨,不断思量,就单联而言,放在唐人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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