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门一开,叶安然便轻轻地颔首朝靳湛致意,快步走出了电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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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走进财务部,推开审计室的门,背后又传来一阵敲门声,叶安然条件反射般地转过身去,就见到一脸颓糜神色的韩千惠立在门外,手上还拿着一份文件,语气颇是沉重地对她说,“叶小姐,你看一下,没有意见的话,就签字吧!”
叶安然眸光闪烁了一下,刚才,她已经在电梯里听靳先生说过了,所以,心里明白韩千惠要给她签字是什么东西。
她抬眼,对上韩千惠灰败的眼神,嘴角划过一丝嘲弄的笑意,“韩董事是想替自己的良心赎罪呢,还是想要从我身上获得什么?”
韩千惠脸上还是一付楚楚可怜的样子,“叶小姐,我知道,是我一时鬼迷心窍了,才会起了歹念加害你的。都怪我不好,你怎么恨我、报复我都是应该的……但是,我真的是知错了,靳湛说他不想再见到我,我已经无路可走了,我只希望他能看在我诚心悔改的份上,还肯让欢欢和曦曦见我这个妈妈……”
她说着,泪水突然就夺眶而出,抽抽噎噎的样子,让叶安然心里也有些酸酸的,只是,想起那一晚,她就那样狠毒地将自己抛在那个肥肠猪耳的男人身下,她又有些恨意难消,
“韩董事,你不要怪我,我真的做不到那样圣母,做不到以德报怨那样崇高的节/操。所以,我既不会帮你在靳先生面前说半句好话,我也不会要韩董事的股份,因为,我说过,我永远也不会原谅你的——”
她强迫自己狠下心来,自古有言,有些人能害你一次,就能害你第二次。她要是心软了,最后再受伤的,还是只能是自己。
不想,韩千惠哭着、哭着,突然竟一下子跪在了她面前,“叶小姐,求求你,把靳湛还给我,好吗?不管你要什么,我都会答应你的!除了公司的股份,我在芝加哥和纽约还有好几处房产,如果你想要,我都给你,好不好?还有,我爸爸的公司里也还有我的股份……”
叶安然抿紧双唇,狠狠地拧开脸,不去看她。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一向傲慢无礼的韩千惠,变成现在这个卑微的样子,她的心也有些莫名地难受。
她虽无心害伯仁,可是,伯仁却是为她所害。
想到她和靳先生四年同床异梦的婚姻,她突然觉得,像韩千惠这样光鲜靓丽的女人,其实却是多么地可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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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声音夹着一丝模糊的哽咽,“你错了!韩董事,我的原谅,你用钱是买不到的,我要的,只是你的良心。而靳先生要的,也不是你高贵的出身,富足的金钱。他想要的,不过是一份可遇而不可求的美好感情。你爱不爱他,我不知道,可我知道,你从来没有用心地去读懂他,否则,你不会对我做出这样的事情来,而是要汲汲以营地努力维持住,你曾经在他心中的最美好……”
不想再看见韩千惠那张泪水涟漪的脸,叶安然从抽屉里拿出自己的包包,便冷着脸走出审计室,脸转向外间的办公区,不带感情地请韩千惠离开她的办公室。
因为很多的审计资料是需要保密的,叶安然每天离开办公室,都必须锁上门,以免泄露了公司的机密文件。
韩千惠伸手擦了一把脸上的泪水,整理好自己的情绪,随即走到审计室的门边,看着门外一脸生人勿近的叶安然,神情之间依旧有所恳求,“叶小姐……”
可是,叶安然到底还是让她失望了!直至离开,叶安然也没有给她想要的答复。
看见韩千惠临走前的那个灰败而绝望的样子,叶安然只觉得,自己的心摇摆得厉害。
习惯了看着韩千惠强势而张扬的脸孔,这样柔弱的她,让她觉得自己有些不近人情。
但是,又觉得自己无法原谅她那一晚的做法,如此脏腌、如此龌龊,每每想起那一幕,自己都恶心得受不了!
不报复已经是她的最大低限,韩千惠再奢求也是枉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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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电梯里走出来,置身在偌大的一片办公区之区,透过一面透明雪亮的玻璃窗,远远地看着靳先生在中间那个气派的办公室里面凝眸沉思的样子,“……”
刚才,她穿过公司大堂的时候,听到大家在议论,说是公司很快就会有新人进来接替她的职位?
其实,跟靳先生把话说开的那一刻开始,她就应该预料到,会有这样的结果。
她胆敢拒绝上司,再继续一起工作,势必避免不了尴尬,她理应辞职的。
叶安然下意识地攥紧了一下手心中的信封,里面装着的是她的辞职信,是她刚刚匆匆忙忙又折回办公室里即刻打印出来的,在来这里之前,她打了电话跟靳先生确认,得知他在办公室里面,她便揣着辞职信上来了……
站在那扇森冷而气派的暗红色实木门外,叶安然深吸了一口气,这才伸手,在门上叩了两记,“靳先生,我可以进去吗?”
门内传来一记熟悉而浑厚的声音,“请进。”声线低沉磁线,依旧那么的荡漾人心。
叶安然恍惚了一下,才伸手推开门,端端正正地走到靳湛的办公桌前,在距离桌子尺许远的地方停了下来,挺胸,屏息,将手中的辞职信递了过去——
低睑的视线里突然冒出来三个大大的黑体字,“辞职信”,靳湛诧异地抬起头来,“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