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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安然才想看一下时间,习惯性地伸手摸向旁边的座位,却什么也没有摸到。
她愣了一下,好一会儿,才想起,中午自己是被周秘书临时拉出去的,她离开公司的时候,包包和手机都还留在办公室里呢!
她想了一会,就问前座的计程车司机,“请问,现在是几点了?”
司机瞅了她一眼,漠然地答道,“16:37。”
快五点了,公司就要下班了!
叶安然于是报了公司的地址,让司机载她到那里去,又有些心急地催促道,“司机先生,能再快点吗?”
司机又瞅了她一眼,默默地加快了车速,总算是在50分左右的时候赶到了靳氏大厦。
她匆忙就要推开车门下车,却发现后座的车门被锁上了。司机先生公式化的声音在前座响起,“谢谢惠顾,一共13块钱。”
叶安然郁结地抚了一记前额,“司机先生,我在这里上班,你让我先上去拿了我的包包,再来付你钱,好吗?”
可是,一板一眼的司机先生却坚持,一定要先付了计程车的费用,才肯让她下车,不然,就要载她到警察局解决。
叶安然正急得不知如何是好,司机先生才在前面好意地递给她一支手机,“不过,我可以借我的手机给你打电话。”
还真的是好令人感动的好意!叶安然气结,但还是接过了电话——
脑海过滤了一遍公司里各个同事的号码,最终还是因为不太确定而改拨了公司的总机,里面随即响起总机小姐甜美的声音,“您好,欢迎致电靳氏集团,我们的工作时间是周一至周五,上午08:00a……”
叶安然又按下了靳雪的内线号码,不曾想,靳雪竟然不在座位!
她想了想,这才拨了靳湛的内线,小声地嗫嚅道,“靳先生,你能不能借我二十块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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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湛很快就下了楼,给叶安然付了计程车的费用,她这才能下了车,因为觉得有点丢脸,她是低着头,跟在靳湛身后走进公司的。
她伸手按下员工电梯的上升键,靳湛蹙了一记眉头,伸手,就拽了她,一起进了总裁专用电梯。
密闭而狭窄的空间内,她小心翼翼地将自己的身体缩到了角落,依旧低着头,不敢看向身旁那具高大昂藏的颀长身躯,在她心里,靳先生依旧是最耀眼的星光,高高在上的遥不可及。
可是,她今天却用最俗套的方式,让她的星光屈尊向前台的anna借了二十块。
还记得靳先生拿着钱包里那张闪闪发光的金卡递给计程车司机,却被拒绝的情景时,看见靳先生那张黯然晦涩的俊脸,她就好后悔打了那个电话。
最后,还是她让靳先生跟anna借钱,才付清了计程车的费用。
她真是太没常识了!像靳先生这样出身显身的贵公子,身上怎么可能会有那么零碎的钞票?
她忧怨地低吟了一声,就听见靳湛浑厚中透着郁闷的声音,“刚才,我是不是让你更失望了?”
叶安然微微一愣,“怎么会?是我的失误,靳先生跟我们小职员的身份不一样,您又不需要用零钱……”
却听见靳湛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这些年,一直都是千惠和周秘书在帮我打点……”
叶安然垂眸低声道,“你放心,程总不会为难韩董事的,他那个人,就是说说而已。”
靳湛却回过头来看着她,“她说,要把她名下的股份无条件地转让给你,她已经签过字了。”
叶安然吓了一跳,连忙表态,“不,我不能要……”
靳湛没有说话,冷峻刚毅的脸庞映在铁白色的电梯墙内,越发地显示出这个男人硬朗的线条。
叶安然踌蹰了好一会儿,才怯生生地道,“其实,靳先生应该也明白韩董事的意思,她只是想要跟我买一个保障……”
“她太害怕我抢走她心里的那个人,也是想要在那个人的心里赢得一点分数。只是,这完全没有必要。我不会给她任何承诺,我也不会要她的一分钱。至于靳先生要怎么处理,我并不感兴趣。”
她口中的“那个人”,靳先生应该知道是谁才对。因为想给上司留几分薄面,叶安然故意没有说出靳湛的名字。
靳湛怔怔地看着眼前那张俏白娇美的脸蛋,如此玲珑聪慧、善解人意的女子,他当初怎么会以为,她会甘愿为他跨出道德的底线呢?
佳人依旧陪伴在身边,他的心里却有一股抑制不了的疼痛漫上心头:他从来不知道,仅仅只是短短的一天,原来便是要用漫长的一生来惩罚他!
安然,如果,如果我能早一天遇见你,我是不是就不用只做你眼底的那一颗遥不可及的星光?
安然,如果有下辈子,你是不是就不会这样生份疏离地唤我“靳先生”,是不是就可以让我做你心中那一份“可遇而不可求”的美好?
他的眸光幽深得厉害,炽热的火焰却分明从深不见底的潭底一蔟蔟地涌上来——
叶安然僵硬着身体,蓦地拧开脸去:六年来,她从来没觉得自己做错,这一刻,却深深地感觉到他的伤痛。
是她太残忍了吗?
可是,靳先生,已经迟了!太迟了!我的心太小,容不下两个人。
幽闭的空间内,莫名地氤氲开一抹尴尬而沉默的气氛,笼罩在两个人的心头上,沉甸甸的。
时间,仿佛过得特别的缓慢,缓慢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