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安却苦恼道:“你要在我这里呆多久,你爹要是一生气,把整个巡捕营派过来剿了孟家,我可要跟你拼命的!”
“放心吧,他没派巡捕营,刚才找我的都是家里的下人。”程逸珩摆着手道:“我爹胆小的很,他不会用巡捕营来办私事的。”
“那不是胆小,是谨慎。”怀安暗道,怪不得你爹能做大官。
但同时脑海里又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想了片刻,没想起来。
他手中还提着给思卿带的颜料,思卿替他画画这事儿除了他们,就只有秀娥一个下人知晓,但秀娥日常多在后院忙,这些跑腿的事情他基本是亲自做的,现在被程逸珩耽误了会儿工夫,手头事情没完成,便先交代了下人莫要拦程逸珩的路,而后就丢了他,让他在宅子里逛,自己去后院送颜料了。
程逸珩不与孟怀安见外,又自恃有些身份,把这当成自己家随意窜着,但虽无人阻拦,却也有些规矩,那正院除了孟宏宪,其他的皆是女眷,不能随意进出,后院当然也是如此,他只得在前面逛着。
但没什么好逛,转了一圈后,便去怀安的住处附近等他了。
怀安住中院东厢房,他没回来,程逸珩百无聊赖,跨了月亮门,顺着游廊,不知不觉走到了中院的西厢。
西厢是空着的,但十分干净,进门便有一株白梅映入眼帘,那梅花开的盛,一抖似簌簌的雪落,带来浑然天成的生机勃勃。
除了白梅,还有一些说不上名的花草,看上去都是新布置的,也不知孟家是在哪儿找的这大冬天依旧开着的花来,装在盆里,错落有序的排列在花圃中,花圃旁有一个小池子,池边置了石桌和四个圆凳,上面还扎了竹伞。
他环顾一周后,回头望了望另一边,那边孟怀安院子花圃里的花早都被草给侵占了,如今冬寒料峭,杂草又许久没有修剪,入目一片枯黄。
他不由嘲讽的笑道:“一个没人住的院子都修的如此精致,孟怀安啊孟怀安,看你这少爷当的!”
说着往前走近了些,见几间屋子上了锁,只能从窗户窥看一二,越是不能进,他就愈发好奇起来,便顺着窗户挨个朝里面瞥。
里面模模糊糊看得也不清楚,只约莫能分辨出摆设轮廓,就是普通的居家摆设,没什么特别之处,他边看着,边感叹浪费了自己一番好奇心。
来到尽头一处,这间屋子光线最好,窗户也亮堂,看得比前面清晰,他站在外面,眯着眼又往里瞧。
忽然间,他仿若定住了。
有脚步声靠近,他丝毫没有察觉。
“程公子,程公子?”下人叫他了两声。
他终于回过神来:“什么事?”
“这儿是三少爷的住处,咱们还在清扫,要不您到别处逛逛?”下人说得委婉。
听出他在赶人,程逸珩不满道:“你们三少爷来头大啊,怎的,他的住处看都不让看?”
“程公子若愿意,待少爷回来,一定恭请您过来喝茶,但眼下院子在整修,现在还乱着,恐脏了您的鞋啊。”
“这还叫乱,孟怀安听着可要伤心了。”他瘪瘪嘴,跨出了西厢院子,边走边嘟囔着:“你们三少爷可真金贵。”
才走几步,有人急急过来,喘着气道:“程公子,前厅来了人,说是要找您呢。”
与此同时,孟怀安在后院同样得到了这个消息。
他暗道一声“该死”,转身往外走,思卿想了想,一跺脚跟了上去。
怀安脚步走得急,但见思卿跟来,疑惑道:“你来干什么?”
“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儿了,我看能不能帮上忙。”
怀安脚步微顿:“你连什么事都不知道,怎么帮?”
思卿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那句话没过脑子。
不过对方没给她解释的机会,他笑着敲了敲她的头:“你既然来了,就跟我一起去吧,但不用担心,没什么大事,就是程逸珩被他爹找麻烦,他跑到孟家来了,我是想让那小子赶紧离开,才走的这样急。”
思卿松口气,两人边走,边听小厮汇报着,这小厮年龄小,听是大官府上的人来了,吓得不轻,汇报的时候因着自己的情绪不免添了些氛围,说什么来的是大人府上一把手的大管家,带了四五十个人,个个人高马大,一看就是打架的好手,他们将孟家大门都围住了,大喊大叫,就等着动手呢。
孟宏宪在窑上也听了这消息,忙不迭赶了回来。
只是……
来的是程大人府上的大管家没错,也有几十人在外面守着,然而进孟家前厅的连管家一起只三个人,虽不瘦小但并没有人高马大,
也没有叫嚣着要打人。
孟宏宪到来后,对方一小哥说先前见到人进了宅子,作为下人他不便冒然闯进孟家,回去禀报了管家,这才一并过来。
管家程全也道:“晚生先给孟老爷请安,原本我家老爷指了些人出来寻公子,如今都听闻公子在贵宅,才来了此处,实在是为了惧怕无功而返,非有意以人多仗势,他们段段不敢无理闯入的。”他解释了外面聚集的那些人,虽自称晚生,但看上去不比孟宏宪小多少。
孟宏宪听得明白,无理闯入确实不会,为官者给人留下话柄没好处,但是不是以人多仗势,可就不好说了。
他也是不久前才知晓孟怀安这位“狐朋狗友”的父亲的身份,步军巡捕五营统领,也就是提督,上面是恭亲王,想当年两宫太后联合恭亲王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