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夕之间就天人永隔,我连她最后一面都没见着,她尸骨葬在何处,我也不曾知晓。”崔李氏流着眼泪控诉,“如今天一擦黑,我就什么都看不见了,因为当年噩耗传来的时候,哭的太多,生生把眼睛给哭坏了。”
“当年的变故来的太突然。”秦云颐说,嗓子干痒的仿佛一年不曾喝过水,“所有人都慌了,母亲,母亲做下那样的决定,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嫂子好好的和我兄长葬在一起,她们的坟茔有人打理,年节生辰,也有人供奉上香。”
“呸,我女儿若有灵,她定是不想和害了她性命的人葬在一起。”崔李氏神情激动的说,“你母亲高洁,要保全秦家的名声,她大可以一纸休书,放我女儿一条性命,她可以带着你秦家的人去死,可我女儿,她不信秦。”
“何况,最终不姓秦的人死了,你这个姓秦的为什么还活着?”
“你怎么不去死?”
“母亲。”崔婕妤提高音量喊道,她立马冲秦云颐跪下,“娘娘见谅,母亲自姐姐去世后就情绪不稳,常有疯癫行为,还请娘娘原谅母亲的狂悖之言。”
“时间不早了,你送你母亲出宫吧。”秦云颐温言道。她摆手,起身往内殿走去,是要送客的意思。
“你是你娘的女儿,你娘要保全名声,你怎么不遂她的意,你如今高床软枕,荣华富贵,可想过我那可怜的女儿,她有什么错,要跟着你母亲一起去死!”
“你有何脸面独活?”
“母亲,母亲。”崔婕妤拉住崔李氏往外走,“不要再说了母亲。”
才过了隔间的帷帐,秦云颐就腿软往地上倒,妙清连忙架住她,“娘娘?”
秦云颐哇的一声咳出一滩血来。
“血?”妙清惊了。“娘娘别急,奴婢这就去找太医。”
秦云颐反手抓住她的手,“不要叫太医。”
“不要告诉陛下。”
“不要声张。”
“可是娘娘,你都吐血了。”妙清着急说。
“我的身体我知道,只是一时攻心,休息一下就好了。”秦云颐说,她借着妙清的手想要站直,妙清扶住她摇摇晃晃的往榻上走。
“就说我困了,在小憩。”秦云颐看着她的眼睛说,“什么事都不曾发生,知道了吗?”
妙清一脸为难。
“只有你我二人知道。”秦云颐说,“就是妙安,也不能告诉她。”
“娘娘。”
“答应我。”秦云颐说。她咽下喉头的血腥,“我实在不想再有人为这件事去死了,就算我求你。”
“使不得娘娘。”妙清眼含泪的说,“奴婢记下了,娘娘有些困了,如今歇了,不叫人去打扰。”
秦云颐点头。
她脱力的倒向榻,眼睛无神的看向帐顶。
妙清拿出手绢把地上的血渍擦干净,又放进了袖子里,等轮值了再去处理。
崔婕妤把崔李氏送到内宫门口,再出去走一段就是外宫门,马车在那等着。“你要记得你进宫的目的。”崔李氏拉住她的手说,表情坚毅,哪里还有在荣华宫癫狂的样子。
“母亲放心,我记得。”崔婕妤说,“只不过母亲方才说话太大胆了,若是刺激的过了,露了行迹,陛下怕是容我不到明天。”
“放心,秦云颐会保下你的。”崔李氏说,“日后,你大胆的去问她要这要那,要她把陛下推到你这来,你要天天去荣华宫请安,你要慢慢的折磨她。”
“我的女儿那么年轻就躺在地底下,她凭什么能好好的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