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墙之内那二位怎么个折腾法一时半刻已无伤大雅,且先不管他。
墓园的另一方位,这一次的“血链”终于给力了一回,且这效果真不能再优秀了——再显身形时,夜聆依是砸进凤惜缘怀里的。
是的,“砸”,从天而降,没等落地,就给人一把搂住,紧紧箍着不撒手了。
人在凤惜缘怀里,胳膊挂在他脖子上,彼此沉默五秒,在对方越来越亮的眸子的注视下,夜聆依上身一挺,没任何征兆的、没任何理由的、没任何犹豫的,张口咬在了凤惜缘脸上。
直到嘴里有了极淡的血腥气,夜聆依这才能肯定,这张看着吹弹可破实则其厚无比的脸皮也是可以被她咬破的!
周围连片的咳嗽声此起彼伏,有有意为之,当然也有真咳,只是概率小于五千分之一,出自被自己口水呛到的伍天行。
舅舅大人没有胡子可吹,但他可以瞪眼,若非七爷在旁遮掩着拽住袖子,怕是早就冲上去打人了。
凤惜缘怕是唐僧一样的灵丹妙药,这一口之后神清气爽,气闷全消,夜聆依翻身从他怀中跳了下来,慢悠悠的整理起自己皱起的衣服来。
“夫人,”凤惜缘抬手触了触那颇豪放的牙印,唔,有点疼,他轻轻眨过一只凤眸,递出了暧昧,温文尔雅,“也该顾忌长辈们都在,再苦再累,为夫也没有哪一夜推脱过,昨夜也未曾偷懒,夫人今日这般……却是为何?”
绝医大人自觉已做好了接她男人软剑的准备,不想凤某人还是刷新了她对他脸皮厚度的认知。
但她能说他这话的深层意思有错?是!是她三次试图推到他,就是她欲求不满!
边上一圈圈守礼持重的文家人这次是连咳嗽都做不来了,一个个涨红了脸只一味的摇头叹气:现在的年轻人啊!
闹腾归闹腾,恼他归恼他,夜聆依不是拎不清轻重的人,平复了心情之后便最大程度的放出了灵魂力去探查四周。
这里倒很像墓园外面那小广场的加大号,同样在中央位置有一只加大号的玄武石雕。
此时广场上大概五千余人,个个身穿兰绣白衣,文家各支里主事的爷们大部分都在这里了,从数量上看,应还有在墓园他处的。
在广场上这五千余人,站位看似散漫,实际是站成了一座法阵。
而让夜聆依不知该不该恼火的是,这法阵的阵眼,正是中央站在玄武身边的凤惜缘。这般险要的位置上都敢分傀影出去,咬他一口都是轻的!
广场之外的地方,即使夜聆依看不到,也听得到想得出那情景有多么的“狂野”,连片的坟茔,偶尔炸开一个或是同时的两个,棺材板被从里面推开,有尸体从其中坐起来,活动活动筋骨,爬出坟坑,消失在墓园浓浓的死气里。
而这五千人勉力维持的大阵,也只能是在尸体爬出时,在他们身上打下个隐蔽的印记,将这些文家的先祖遗骸杀意怨气做一些消磨而已。
现下连她最初进来时的墓园的最边缘处都已存在了那么多,仅剩的几百个大坟头,应该也“坚持”不了多久了。
“你们准备怎么办?”虽然这群人如今只能局限于这大阵里,但他们之中不见紧张的氛围,夜聆依还是感知的清楚的。
“这不夫人你来了?”绝医大人家的男人如是道。
夜聆依没给出任何表情来,转身面向文涵正。
“缘哥儿先前确言弟妹有法子,若弟妹真能处理此事,便是于文家有阖族共铭的大恩。”却是文涵默温声回答了她,伴随着舅舅大人在一旁为“弟妹”二字瞪眼。
夜聆依再度沉默,这到底是怎样的嘴皮子功夫,才能让文家这么些能人都坚信,五千人加他都解决不了的事情,她一个人可以搞定!
夜聆依缓缓转身,缓缓抬头,缓缓“瞪”人。
“夫人,墓园的暴动与星盘大阵有关。”成功把他家好不容易不计较前情的夫人惹毛了的凤某人低声解释道。
夜聆依给他噎了一回,旋即想起这人连她“动小指意味着倦了”这个她自己都没注意过的习惯都观察的出来,初到文家时她的反应他肯定也是看在眼里的。
只是,夜聆依的声音同样限于她二人能听到:“我也只是略有了解,且文家的星盘阵我并不完全清楚……”
夜聆依这话是忖度着说的,语速慢下来显得很是认真,她本人也的确因为凤惜缘的几句撩闲将心防卸了大半,所以她腰间那一抹突兀的牵引力出现的时候,她便只来得及抽出别在腰间的暮离挥了一下,连句“安心”都来不及说出口,人便已消失。
“十九,是老祖!”
千钧一发之际,文涵正一声不顾斯文的断喝,堪堪让凤惜缘停止了动作。
文涵正向来以沉稳立威,但此刻却是满头的冷汗,满眼的惊疑,他刚刚并未能看清十九要做什么,但他毫不怀疑,若他方才喊得再迟一些,莫说人带不走,老祖自己可能都会……
那可是老祖!
方才还笑吟吟的恐慌制造者随着他飘起的头发的落势一道,席地而坐,文家众人所感受到的法阵的压力顿时重了三分,但到底没人说什么。
一身白衣的谪仙面对着凶厉的玄武石像,朝别置于膝头,周身是让目睹方才的人惊异的宜人的静宁,唯有微微振动的衣袖证明着,刚刚那一下满身蓄满疯狂噬杀气息的人,真的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