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儒医」道:事情已成过去,华公子定一定神,先检视一下可曾失落重要之物?
华云龙神情大震,旁的都不要紧,唯独那防身软甲之中,藏有「玉鼎夫人」的绝笔书信,那封书信万万不能失去,因之闻言之下,忧心仲仲,急忙向怀中去。总算还好,软甲依旧,他大娘给他的三个药瓶也在怀中,至于防身的宝剑,随身的衣物,以及那匹龙驹,便是失落,那也无关紧要。他知道软甲未动,书信仍在,暗暗松了口气,道:那贾嫣好似未曾搜索晚辈的身子,宝剑衣物等倒不要紧。
「江南儒医」眉目一蹩,道:这就奇怪了,那姓贾的女子没有不搜身的道理?华公子,你可记得被制时的情形?
华云龙脸上微微一红,道:讲起来是晚辈自己大意他接着说出邂逅贾嫣,以至道被制的经过,然后又道:晚辈自恃百毒不侵,「七日mí_hún散」对我无敌,却未防她点我道,及至警觉,人已昏迷,至于她又在我「玉枕」上刺下迷魄药针,晚辈更是一无所知了。
「金陵五公子」听他说百毒不侵,人人半信半疑。「江南儒医」却是一边静听,一边寻思,待他讲完,仍是不知那贾嫣为何不搜华云龙的身子。半晌无语,书房之内一片冷寂,但气氛却是紧张而肃穆,好像一道无形的铁箍,紧紧扣住每人的心弦,连气也透不过来。
那蔡昌义大是不耐,等了一下,突然大声道:不要想啦,伯父,咱们「怡心院」走一趟去。
高颂平接口也道:不管那贾嫣是否已回「怡心院」,走一趟「怡心院」总不会错,余伯父,侄儿想仍装狎客,晚上去「怡心院」走一趟。
余老夫人将头一点,道:颂平讲得有理,那贾嫣寄身「怡心院」中,说不定「怡心院」正是某人的巢,前去一底细,不失是正本清源的解法。
「江南儒医」摇头不迭,道:去不得,打草惊蛇,那将前功尽弃。
余老夫人道:老爷子总是不改寡断的习,犹豫不决决,焉能成事,我老婆子作他们的后盾。
「江南儒医」失笑道:夫人糊涂了,将来卖命,也许尚有用处,如今便是要到「怡心院」去,那种地方,夫人怎生作他们的后盾?
老夫人先是一征,继而变了颜色,似要争吵,华云龙连忙起立道:夫人息怒,请听晚辈讲一句话。晚辈所以大意受制,原是想一贾嫣的底细,如今既知贾嫣寄身于「怡心」妓院,晚辈自会处理,余老前辈以及诸位兄弟救助之恩,晚辈先谢,至于援手之意,晚辈心领了。他双手抱拳,作了一个罗圈揖。
蔡昌义拒不受礼,大声叫道:嗨,你这人婆婆妈妈
袁逸枫怕他失了礼数,急忙截口道:华公子见外了,令尊的事迹脍炙人口,兄弟们只是邯郸学步,各尽为人的本份,你这样讲,那是独搅其事。
袁逸枫抱拳一拱,哈哈一笑,又道:这是戏言,华公子不要当真。兄弟之意,是讲「落霞山庄」事事为人,武林同道受益良多,咱们深愿附骥左右,一者学学令尊的风范,再者也可各尽心力,作一点有意义的事。华公子若是不让咱们手,咱们实在心有不甘。这话和缓了些,但词锋仍然极利,令人无法峻拒。
华云龙楞了一楞,抱拳作礼道:袁兄这样讲,小弟无话可说,不过,诸位既不见外,这「华公子」三字,以后务必请免。小弟表字云龙,往后称华云龙,称云龙,悉听尊便,如若再称「公子」,小弟拂袖而去,诸兄可别见责?
那蔡昌义生最急,击掌欢呼道:痛快,咱们就这样讲,谁要再称你公子,谁就是这个。他作了一个「王八」的手势,顿时引起二阵哄堂大笑,历久不歇。
欢笑声中,老夫人连连以拐杖顿地,上气不接下气道:不要笑啦,不要笑啦,咱们谈正事。嘴讲「不要笑」,事实上她比旁人笑得更凶,余昭南生伯母亲岔了气,强忍欢笑,连连轻捶母亲的背脊。
适在此时,一名家仆前来禀告,道:启禀老太爷,酒菜已备,请示下开在何处?
「江南儒医」忍住笑声道:内客厅。起立肃容,接道:龙哥儿,老朽恭敬不如从命,托大了。请,咱们边饮边谈,好歹商量一个可行之策。
华云龙讲了一句「理该如此」,余老夫人已接口道:我看你才是真正者悖了,华哥儿昏迷日久,诸贤侄一身尘土,便这样未曾梳洗,就饮酒么?
笑声再起,「江南儒医」嗨的一声,道:真是老糊涂了,南儿,领华领龙哥儿梳洗去,诸贤侄熟门熟亲,各自请便。夫人,咱们由客厅相候去。如此一来,气氛顿时轻松无比,老夫妇率先出门,继之各人分别前去梳洗。余昭南的身材与华云龙不相上下,从里到外,各取了一套新衣,交给华云龙替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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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云龙情活泼,至此甚觉投缘,梳洗更衣毕,越发神焕发,神采奕奕。众人先后到了内客厅,彼此一无拘束,谈谈讲讲,气氛极其融洽。难得老夫妇俩也有少年人的兴致,一席酒,直到初更,始才尽兴而散。席间「江南儒医」也曾问起华云龙何故离家?
华云龙毫不隐瞒,率直讲明「奉命缉凶」,并将一路来的经过详加叙述,众人听了,一致为「九命剑客」之死默然扼腕,更对凶手的神秘与残忍均感忿怒,但结论只有一个,那便是「浩劫将兴」武林将要从此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