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屠娘,回来啦!几些日子不见,你弟弟可把你找疯了。”路过一卖菜大娘见着屠娘就喊了起来。
她点点头表示回应,脚步越发快速。带着竺玉左弯右绕,走些小路避过乡亲们。但还是少不了被些许人看到。
俩流清涕的小孩在小道里玩耍,见着路过的屠娘,张开缺牙的小口乐呵问“这不是屠娘嘛,身后这个漂亮姐姐是谁?”
屠娘用手拧拧小娃子的脸蛋,却蹭到了鼻涕,往墙上一擦回“没大没小的,边玩去。”
俩男娃跑了开,她就带着竺玉继续前行,转弯时回头看看,只见竺玉板着脸,似乎对刚才男娃们叫姐姐心有不快。她嘴一弯“小孩的话,不必挂在心上。”
“你刚才把鼻涕蹭墙上了。”他道,眉目看着屠娘那俩手指头“那样不卫生。”
屠娘想不到对方居然是为这事儿纠结,她伸出手来看着俩指头上的黑印子,然后随地捡起一块树叶擦了擦给扔了。
“这样行了吧?”她问。
“要用水洗。”他回。
屠娘闭上嘴巴,想不到对方还挺讲究,看来是买了个洁癖的人儿回来,心里有些不太畅快。看对方神情好似嫌弃她脏得很,她忍住不想回击对方在小倌店的干活,这样未免太伤人。
到了家门口,屠娘打开门让竺玉先进了去,然后跑到马家去找弟弟。结果弟弟不在,说是去裁缝店里干活了,于是屠娘让马裁缝的媳妇给弟弟带话,就说自己回来了。这才慌张的跑回家。
她用最短速度回家,就怕对方给跑了。进了大门看人坐在院子里气定神闲的观察者周围。她呼出了一口气。
竺玉看着周围的小房子,冷清的院子,栓了俩只鸡,门窗紧闭。一口井被木板盖上,旁边的厨房里冷锅气躁的。
“就我一人住。你在房里等等,我去弄饭。”她把门栓打开,进去搁下了包袱,就招呼竺玉进来坐,然后忙活着跑到厨房里去做饭。
一锅稀粥熬着,她又从蔫掉的菜堆里挑出几个能吃的,洗净了抄一抄。捞出泡好的酸菜切碎,然后端到了房里吃。
晚饭放到桌上才看到竺玉拿着帕子在凳子上来回擦,完了才坐下。有些不自在的看着周围。
屠娘给他递过缺了一牙口的小瓷碗,里面盛满了稀粥。她道“你多吃点,完了跟我比试比试,免得你说你没力气怪到没吃饱上。”
竺玉心了然,接过小碗拿过筷子。面露隐忍“你要洗澡。”
真洁癖!她甩下筷子沉默几秒,决定不跟此人理论。起身出去跑到厨房里添加材火烧起水来。然后跑到桌前大口吃起饭。
这时弟弟来了,打开大门对着里面就喊“姐,你回来了么?”
屠娘听到自家弟弟再喊,又放下筷子出了去。把自个儿弟弟请进屋来。
弟弟看着桌前正吃饭的面如桃花之男问“他是谁?”
屠娘就解释,照着在城门口的谎言,把自家的弟弟虎的一愣一愣,听后弟弟眼泛光,同情姐夫的遭遇,握着人家的手一脸感激“你还记着小时候的约定,真不愧是个男人。我姐以后就交给你了。”
竺玉不动神色缩回手,往后背擦了擦“这是自然。”
弟弟一听姐姐以后也有着落了,放宽心。又猛然想起这几天找姐姐是要说事的,转身拉着姐姐讲了开来。
说是马家在邻城的一家裁缝分店才建立起,缺少人手,让弟弟去历练历练。把一家铺子撑起来。屠娘听后,舍不得弟弟走。拉着手寒暄半天,又从里屋拿出藏着的一点银两凑给弟弟。说是以防万一,弟弟推攮着硬是不要。让她自个儿留着和姐夫办婚事用。她才终是答应下来。
弟弟跟姐姐聊了几句,冷落了边上坐也不是站也不是的姐夫,然后才走。
屠娘转身坐下,才看到对面的竺玉正站着,她招呼坐下道“刚是我弟弟,以后你就叫跟着我叫弟弟就成。”
竺玉点头,想说什么又欲言又止,叹声气拿起那碗小稀粥,吃了起来。
屠娘一边大口吃菜大口喝粥,看着对方的竺玉握着小瓷碗那手,青葱白玉,骨指分明,指甲盖都泛着光,握着缺牙的小瓷碗,就像捧着上好的金樽杯。给这碗都提升了一个档次。
再看看这握着筷子的另一手,姿势极其优雅好看,要不是她知道这人在小倌店干过,还真以为是哪家贵族的子弟。这木筷子的尾端因为水洗后一头放在木桶里,尾端受了潮,有些发霉。但被这人拿在手上,就像上好的雕花筷,怎么看都觉得跟平常的筷子不一样。
而对方,喝粥不出声,轻吮细尝缓慢吞下,在夹一口菜吃进。要是不仔细发现,还真看不出来这人吃菜时,都是嘴不碰筷。看来是嫌弃这筷子有些脏。但他极力适应这顿饭食,屠娘是看在眼里的。
哎...明儿清早还是给他双新双筷子吧。
饭后,她就赶紧跑到厨房里拎出热水倒倒屋里的大热桶里,把竺玉推到了自己卧房里去等着,然后脱下衣衫赶紧泡进水里洗了起来。
她们这的女人半个月洗一次澡是勤快的,一个月洗一次是应该的。平时只要注意多擦擦身上,还是没有味道的。但屠娘不一样,每天杀猪砍肉的,力气活不说,还一身的腥味。她也就勤快点...十天洗一次。
这一身泡到热水里,她是舒服急了,一路颠簸好几日。终是到了家,但她不忍多泡会,赶忙到处搓搓身上,洗洗头就出了来。生怕水凉掉,她穿好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