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月白长衫如流水,上好的丝绣绘成云图卷边,拂来一阵茶香的气。他转身探来,如凝脂的脖颈曝露在空气中,被从窗前闯进的阳,笼了一层淡暖色。
“谁?”他唇起,带着一丝疑与恼,一字就阻了邵烟迈出的脚步。
她听这音,有着慵懒之气却如一缕风无声无息缠绕着水,整个人就像酥了般。邵烟傻傻的立在当场,转过身来尴尬的给冯媒婆使眼色,寻求帮忙。
媒婆这时也看呆了,不理屠娘的眼神。直望着对面坐着的小倌。她这辈子还没见过这么娇艳欲滴的人儿。
这人望着邵烟,双眉轻蹙站了起来,缓步走向她身前,低头近身询问“可是客人?”
屠娘被突然近身的人给撩了心绪,慌张回头却见此人靠得如此之近,就连他面上细小的绒毛,都能数清。被这美艳之色当场惊住,眼里就只看小倌的面容如此的...娇艳。
这人水滴状点眉撩上红色朱砂膏,单狐眼藏不住出水的眸子,薄唇轻闭,一点红花正绽放的艳丽。他轻轻嗅了嗅屠娘的肩膀,似有闻到肉味,不动神色拉开距离,眉头促的越发紧。
“竺玉爷,这俩位客官是来买您的。”这时刘子说话,说明来意。
他听后轻点头,转身坐回檀木雕花凳上,手里把玩着一枚玉佩,与世无争般自顾自的沉浸在自我的世界里。
刘子好似早已习惯此人作风,他上前拉住屠娘的衣袖,退回了门外,谈了开来。
“人也已经看到了,准备卖的,就这一位。别的没得选。”
屠娘被拉扯出去后,才从刚才那奇怪的氛围中脱身,她吞吞唾沫“这....是女的吧?”
“哟喂,人家这小倌店都这么化妆,妆卸掉不就成了。”媒婆回
“可...”她揪住衣裳角攥得死紧“看起力气好像不太大,我能不能先和他比试比试?”
刘子一听,觉得屠娘太过无理,来劲道“哪能现在让你试,你买了回去后自己试。便宜让你占尽了,吃了肉不给钱我家店不是亏大发了么。”
屠娘听刘子的话,怎么想都回不过味来。怎么比试下手劲对方就要亏正要出口询问,媒婆就说话了。
“屠娘,我看刚那人比你高出一个头,还怕他力气比不过你?听我的,先带回家。天也不早了,我们赶紧给了钱出城门雇车回家。”
屠娘一听,也是这个理,反正今个横竖也就这一人要卖,她选不了,也不想空手而回。就道“那,多少钱?”
“我们老板说了,这个数。”刘子伸出五个手指头,比给她们看。
“这么贵?”她看着媒婆,很是心乱。拉过媒婆的手侧耳轻道“冯大娘,就二两银子,多了我不买。”
媒婆就知道屠娘这心还没定下来,要价高了她肯定不买。于是轻拍屠娘的肩膀,转身和刘子相互要价开来。
“二两!多的不买。”
“哎哟我的冯姨耶,这么点钱,我们老板肯定不同意。”
“二两!不还价了,小刘你去跟你老板谈谈。”
“冯姨,这事儿不成。就五两,少了不卖。我们家竺玉爷年轻时好歹也是个头牌,这个价太委屈他了。”小刘子弯着腰擦着脸上的汗“真的,之前都是些男人来买,十几两都投出去了,他就不愿卖,还发狠自残。要不是我们老板看他当年也算对小倌店捞了很多银子,他才不会由着竺玉爷呢。”
屠娘想不到这小倌既然有这份遭遇,如此有烈性,且不愿屈伸于男儿身下。同情心噌噌往上冒,正想五两就五两吧。她大不了再多干点活,赚个几年就能把钱给冯媒婆还上。却听到木门声吱呀一声打开,扔出来三两银子。
小刘子被这地上扔出来的三两银子给愣傻了。从地上寻摸着看去就见竺玉爷站在门前背着个包袱,漫不经心道“三两我垫上吧,城门快关,该走了。”
屠娘也跟着愣在当场,不确定这竺玉爷究竟是否在跟自己说话。但循着对方的眼神,确实是望着自己没错,见他包袱都已打理好,如此迅速。屠娘还没缓过劲,这被卖的人....在帮买方垫钱?
还是老辈的冯媒婆率先回神,麻利的掏出二两直接仍刘子手上“卖身契拿来。”
刘子往后腰摸摸,抽出了卖身契,递了过去,弯腰捡起竺玉爷投出的三两银子。数一数正好五两,但他还没会过味,总觉不太对。冯媒婆拍拍刘子肩膀道“姨这就回去了,打扰你了,有事写信给脚夫。”然后带着屠娘和新买来的小倌熟门熟路的从后门走了出去。
刘子闭上嘴,左右看了看,幸好没人。他觉得,还是不要把竺玉爷偷偷藏私房钱的事儿告诉老板。
出了后门,屠娘就越发尴尬开来,后边跟着的人儿,她能感觉到对方的眼神正盯着她的背影打量。弄得她整个背都是僵硬的。她快速向前跑几步,跟上脚劲麻利的媒婆。侧身嚼着耳根子“冯大娘...后边这人跟着呢。”
冯媒婆听这话,边走边嚷开来“废话!给了钱不跟着。那你不是亏大了。去去后边去,跟人家联络联络感情。”
她肯定后边的人全都听见了....
媒婆把屠娘往后推几步,让她并肩和这小倌走到一起。屠娘用余光扫对方依然看不出神情的
。欲张口问点什么,却啥也说不出来。
一路无言,气氛显得有些紧张,幸好被一路叫嚣的喊卖声给遮了去。到了城门口,媒婆又是大咧咧一嚷,出了城门。屠娘脸都红的滴出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