筱雨伸手按了按太阳穴,这会儿已经离开了包府,她说话也没那么客气,还得注意着隔墙有耳。她就直接道:“六少夫人就是个棒槌,她脑子不是有病就是天生缺了根筋。”
鸣翠睁大了眼睛望了筱雨一会儿,方才小声地道:“姑娘这样说,六少夫人怕是要伤心的……”
“她哪天不伤心啊?”筱雨闻言笑了笑:“其实要我说,比起四少夫人来,这六少夫人更让人觉得厌烦。”
虽然四少夫人跋扈嚣张,但到底还有些脾气,倒还能让筱雨刮目相看——虽然四少夫人也挺讨厌的,出身官家却喜欢占人小便宜,还听风就是雨,报复心重,可她总算有个优点,那就是喜怒都表现在脸上,人活得还算是真实。
可六少夫人既圣母又包子,那是发自内心深处的对命运的服从,这样的人,让筱雨无话可说。
鸣翠点了点头,她也知道六少夫人不对自家姑娘的脾气,想了想道:“如今夫人帮着清理了六爷院子里的人,六少夫人今后活得也该轻松些了。”
“那可未必。”筱雨嗤笑一声:“除非那六爷不再往他那院子里添新人了,否则天知道那六少夫人会不会再故态复萌,对另一个采芝掏心掏肺……听说她还偷偷给采芝立了牌位,让信哥儿拜祭?”
鸣翠无奈地点点头:“府里都传遍了,没人说六少夫人心慈,都说六少夫人……”
“说她蠢吧。”筱雨耸了下肩:“就算是长辈给她做了主,把信哥儿过继到了她名下,成了她的儿子,她也不懂得这会儿该趁着信哥儿年纪还小,让信哥儿完全当她是自己的母亲。她这般无疑是将信哥儿往外推。信哥儿养在她名下,也不知道是帮了这孩子,还是害了这孩子。”
采芝被耿氏下令打死了,她老子娘以及一些亲戚也被耿氏清理了出来撵了出去。采芝被一张草席给裹了扔去了乱葬岗子。
至于采芝的儿子信哥儿,耿氏做了主过继到了六少夫人的名下。筱雨离开的时候还没去宗祠记名,但就目前来看,如果六少夫人继续这般作为,想必耿氏对她最后的那点儿怜惜之心都没有了——还是让信哥儿继续做个庶子,让六少夫人继续膝下无子好了。
筱雨说六少夫人脑子缺根筋不是乱说的,六少夫人当真是脑子有毛病。
正常的嫡妻在无法生育子女的时候,得了妾生的还没懂事的孩子,还在这个妾已经死了的情况之下,为保以后自己的地位,不管是真心的还是假意的,都要将这孩子好好栽培,待他大了,即便知道这母亲不是自己的亲生母亲,也会念在养育之恩,孝字当头而好好孝顺她。
而六少夫人做了什么?给孩子生母立牌位,让孩子祭拜,还要陪在旁边掉眼泪……等孩子大了,知道自己的生母是被自己的祖母逼着自己的父亲下令给活活打死的,岂不是要恨死自己的祖母和父亲?耿氏这般精明的妇人,会让这样的子孙成为包家的“嫡子”?
六少夫人此举无异于是在自取灭亡。第二日很快就到了。
都知道这天包家二姑娘要离开平州回平川郡,包府上下不管真心的还是假意的,都表现出了浓浓的依依不舍之情。一大清早的,各位少夫人就聚到了罗汉厅,纷纷拉着筱雨,叮嘱她一路上要多注意身体,到了平川郡要记得写信回来报平安。
反观同样要离开平州的包匀清那边,却是丝毫动静都无。
包匀清站在他父兄当中,见筱雨朝他望过来,便对筱雨挤了挤眼睛。
包府没有传出包匀清要前往京城的丝毫风声,显然是包奎堂不愿意过早让人知道此事,想要包匀清秘密前往。筱雨即便从包匀清口中知道了这事,也得将这消息闷在心里,一句话都不能透露。
碧溪从佛堂方向来,传了老太君的话,让筱雨不用刻意再去佛堂跟她道别,要筱雨自己多珍重。
耿氏直把筱雨送到了二门处,方才止了步子,让荀嬷嬷代她将筱雨送出门。
要带回平川郡的东西已经装了整整三辆马车,加上筱雨要坐的那辆,总共四辆马车。赶马车的、护卫的人算到一起,筱雨这回去的阵仗也算不上小。
包匀清直把筱雨送到了包府角门口,这才倚靠了墙,摆出了一副fēng_liú公子哥儿的模样对筱雨笑道:“二妹妹可要一路好走,我们兄妹将来有缘自会再见。”
筱雨朝他翻了个白眼,到底是伸了手冲他轻轻挥了挥。
包匀清嘴角一翘,端的是倜傥潇洒,阴柔得勾人心魄。
筱雨上马车前对鸣翠耳语了一番,鸣翠讶异地听完后点了点头,小跑着到了包匀清身边,帖耳上去重复了一边筱雨的话。话还没说完她便已经红了脸蛋,待转告完,撒腿就朝马车跑去,一边爬马车一边道:“起身了起身了!”
马车上,筱雨掀开车帘对包匀匀清哭笑不得地站在原地。
她让鸣翠转告包匀清的话是:“七哥此去京城可要小心着些,生成这副模样,难保被那些有特殊爱好的人给看中。七哥没个官家背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