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都不好笑。”

“竟然没有被我的魅力屈服,真是挫败啊。”

“回去。”

“我还有其他选择吗?”

“没有。”

“可是我不想回去。”

景溪的眼中没有愠怒,只是一片茫茫的深邃。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腿侧抽出一个小巧的针管,将里面莹蓝的液体注入不二手中。

不二软软地向前倾去,却更加笑颜如花。“抱到你了。”

“不是第一次了。”

接着,彻底没了反应。

景溪利落地拨出龙马的手机。

“根据你现在的速度,加上紧张不甘频频回首的心理,还有准点饥饿的情况,现在正坐在离本小姐对面五十二米的速食店靠窗第六个位子上,你现在可以把不二带走了。”

龙马本来看到不二倒下后不错的心情,被抛到九霄云外。不二前辈,景溪用起强来很不择手段的……可是现在为什么把我拖下水啊!

人海流窜之间,世人总是匆匆苍茫。

他一路飞奔至喷泉中央时,只有一个人瘫在喷泉边,绝代风华的身影早已不知去向。

まだまだだね。

第十二话 等你到天明

所以说,她很无奈。

在楼梯拐角,穿着护士服,白帽子,白口罩。衣服有点小,紧紧包裹着她妖娆的身体曲线,只露出一双幽幽的海蓝眼眸。

她看着,柑璘双眼红得像兔子,被丸井拉走。一个个离去,一个个守望。

啧啧。

没她的份啊……

何苦,何必……

景溪的手里紧紧握着那只贴身携带的银白色钢笔。白金固然华贵,压力和密度也不是一般之人承受的住。

柑璘走了。丸井走了。桑原走了。柳生走了。仁王走了。真田走了。

莲二。

路过那个拐角,别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

他的口型:

不要后悔。

本小姐,从来不后悔。眼睛红了,像一片混沌了血液的深海。

走廊里,没有人了。

她走到标有“幸村精市”的门前,站定,凝视反映玻璃窗中的自己。真是华丽丽的绝代风华。

紫灰的长发绾起来,巧妙而随意地固定成一个鬓。白皙修长的大腿暴露在医院干净的空气中,与雪白的护士服基本一色。口罩遮住大半边脸,波光潋滟的海蓝之眸,透出朦胧的美感……

只不过,白衣天使什么的,真是虚伪。明明是世界上最麻木冷酷的,却是如此……

轻轻推门,让她在快要窒息的浑浊虚空下找到了一丝清冽的气息,带着矢车菊的暗香。

一定是柑璘送的。

口罩下的肌肤因为急促的呼吸而微微润湿,让景溪有些气闷。心跳也仿佛压抑在了黑夜与白墙交汇的矛盾角落。

她毫无声息地坐在床沿,凝视了幸村精市半晌。

蓝颜祸水。

也不愧是她曾经并肩相视的神之子。

苍茫收回目光,拿起床头柜上一个红彤彤的苹果,旁边的小刀流溢着冷冷的寒光。

从尾部一端开始,慢慢地削。很慢很慢。

均匀的薄薄一层果皮呈螺旋形状连贯着垂下来,所剥落之处露出白嫩嫩水灵灵的果肉。完美的手法。

口罩被泪水冰凉。

她安静地坐着,不动,不语,面色清淡,目光沉淀。

记得,迹部景溪喜欢听音乐,戴上mp3,醉在自己的世界里。一开始并不是这样的。她一般只把音量开到最小,可以听到旋律,也可以听清楚旁边人讲话的声音。她不能忘我,要时时刻刻关注着身边的人和事,算计着所有的人和事,掌握着所有的人和事。

那天,树下,幸村精市来到身边,摘下她的一边耳麦,塞到自己耳朵里。

景溪依旧暝着目。

“声音这么小听得清楚吗?”

“有些事不必太过清楚。”

“你难道不是吗?”

“什么?”

“一直都想的吧,拥有一个只有自己的世界,单纯的世界。”

“我?这种荒唐的想法,是不可能实现的。”

“所以,像这样,你永远都把未来禁锢在自己的计算中,不给自己空气,又怎能呼吸?即使是残念,也惦记着吧。”

她睁开漂亮的眸子,直直望着他。

虽是开学第一天,她也知道眼前这个和她同班又同桌同样风靡全校的男孩子。蓝紫微长的发丝,白皙的面庞,一双鸢外透彻,微笑。

迹部景溪站起身,他们之间一条白色纤细的线使着幸村也站起来。

“你好,我是幸村精市。”笑盈盈。

“初次见面,本小姐贵姓迹部,美名景溪。”她毫不客气地扯下幸村戴着的那一只耳麦,“呐。请多指教了。”

不去看彼方的表情,潇洒走人,默默把音量调到最大。

她算计了十几年,真是没算到,幸村精市那样狡黠聪慧的少年也会患上这种病。

在浮想联翩时,第五个苹果完美地褪了皮。

手上的伤痕也多了几道。

唔……拂晓了啊。

“幸村精市,日安。”

像当年一样,头也不回地起步。

以至于她没有看到幸村一道鸢紫的深色眸光,和一声埋在心底的长叹。害得他幸村精市,一夜未眠。

迹部景溪不敢回头。她并不想否认,因为几年来否认的东西太多了,她最不想骗、也最不该骗的人就是自己。

她留下了一束菖蒲。极少有人知道相比矢车菊,幸村是更爱菖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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