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是阴沉的深灰,看不清云的轮廓。少女的脚步晕开在稀薄的气压里,虚浮,缥缈。轻盈地不像话,好像什么都甩开了,又好像集于这一身了。虚无,即是全部不是?

雨砸在地上,渲染开一片湿意。越来越密集,空洞望去的眸中映出荒芜。

也不过是人生以来潦草一笔罢了。

人生如戏,戏如人生。他或是一名观众,或是一个路人。走过,就像从未来过一般。

姓“迹部”的人从来不会期期艾艾,她干脆地断了,然后在生活的黑洞中继续算好每一步摸索前进。是她,迹部景溪,甩了幸村精市。即使是从幸村精市的口中说出来,从头到尾根本就是迹部景溪手握主动权。都知道的,没有她的认可,不可能有在她眼皮下的出格。

她默许了:柑璘嫫纤与幸村精市。

而且是一早就默许的。按照她如此锋利透彻的目光,怎么可能看不出来柑璘嫫纤的那一点心思。她自欺欺人,对于别人的“背叛”二字,自始至终都是她明知的一个借口。

柑璘嫫纤初始对幸村的感情仅仅止步于敬仰,崇拜。但在与迹部景溪形影不离的期间,也跟幸村精市的接触频繁增多。迹部景溪纵容着这一份情感由浅变深,从有好感,到喜欢;再从喜欢,到爱。

她以看戏的方式保留了这份情到现在。本能一刀了断、扼杀在摇篮中的感情,在迹部景溪恶劣因子的庇护下,深入骨髓。

迹部景溪在柑璘嫫纤演戏坠楼的一瞬间,甚至是兴奋的。源自于一种扭曲的快慰。一种心如刀绞的疼痛的凌冽,混杂着置身局外的清醒……高高站在顶点鸟瞰群众,但是身为导演的她,居然入戏了。大忌。

可她前所未有的愉悦。

迹部景溪——她——是个恶女吧。

设计到了今天,喜欢看人们为了她过往所不屑的爱情死去活来,犹如可笑滑稽的小丑。

所以,当那场戏进入白热化时期——幸村提出分手,她潇洒利落地放手。她相信,后面会有好戏。

陷得再深又如何?伤得再痛又如何?她啊,可是一世不得被他人左右的迹部景溪。

她却依然怕了……

低估的,是幸村精市,低估了他在自己心中的地位。还有一个人,那就是丸井文太。

是个好朋友,也是个很好的男朋友的朋友。

“景溪,如果你要把部长玩弄于股掌之间,或者眼睁睁看他变成别人的,一开始就不要这样。部长会受伤,柑璘会受伤,伤得最重的到底是你。”

丸井文太以他最干净的目光,看着她深邃的眸。她赢不了,因为太干净了。而迹部景溪,是从肮脏的鲜血里一步一步杀上来的。

她在那一刻就已经知道:必败无疑。

败给自己。

所以,在幸村景溪这样耀眼的一对分手后,他们都表面完美实则两败俱伤后,丸井才会那么的讨厌景溪。因为景溪的任性,因为景溪对自己近乎于病态的折磨。

如果不是她对柑璘嫫纤的放任,如果不是她对柑璘嫫纤的纵容。她约束后援团,她适时留给他们二人独处空间,是因为她很想看看——当自己从小到大最好的朋友,和从小被一起誉为金童玉女的青梅竹马,背叛自己在一起后,自己会是什么表情,周围的亲戚朋友们,又是怎么的反映……

她玩大了。玩火自焚。烧了自己一颗浑然的心,还是亲手葬送。作为优秀的心理数据师,她再明白不过自己对幸村的感情,可赌博,是她的本性。赌注,则是她自己。

她是执拗的人,喜欢把明知是错的事情做到底。

她知道,回不了头了。

真是……

不华丽……

雨珠打在身上,像故时那般抽痛的快感,她笑了。笑得极美。

对面屋顶笼上一层白纱——因为雨点的弹起。像轻雾。

突然,全世界都静下来了。身侧披上一层阴影,表层肌肤只剩下刺痛后的粉红。

她讷讷抬起头,看见柳清爽的身姿,手中、她的上方,是一把有点旧的蛋青色雨伞。因为旧了,让眼色显得更漂亮,蛋青的色彩里,是古韵风采,一丝久违的味道。

“不要看了,赶紧回家。”

迹部景溪收回视线,平视前方,清浅一笑:“家?”

柳保持着那个姿势,同样的,盯着前方濛泷烟雨。

“莲二,我不是好人。”

“我知道。”

“你并不了解我。”

“就像你今天下午说的那样。”

景溪动了动唇,还是没有出声。

“去我家。”柳拉起她冰凉的手,将她置在雨伞可及的范围内,不顾自己淋湿的一边肩膀。景溪任由他牵着走。因为,是莲二啊……

柑璘嫫纤在床上翻了个身,从枕头下面翻出一张照片。

华丽的女孩站在中间,倨傲地将左腿叠交在右腿上,从小保养得极好的修长小腿,像是艺术品一般,脚跟与脚掌恣意地暴露在空气里,白皙无暇如玉,又有着优秀舞者的一种柔软——迹部景溪从小被熏陶在优秀的艺术及学习的氛围内,无论做什么,每一次都是第一名,舞蹈好,音乐好,画画好,国文好,数学好,外语好,就连她最讨厌的历史也是过目不忘……

思想回到照片上。她的脚尖,勾着鞋:当时最流行的巴黎新款,全校、也许全日本她是第一个穿上的,柑璘自己也由衷地觉得只有迹部景溪才配。黑色皮鞋圆润的亮光,衬着她的桀骜与不屑,高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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