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家亲说:“我们要不要去验证一下,看看这个老月到底是怎么样一个人,是不是正在裁缝铺里做衣服。亲亲”
我说:“我很着急,丽玛被白袍骑士抢走了,我要赶着解救她。”
念家亲说:“丽玛的事情,你就不用担心了。她是教主,在圣殿里说一不二,谁也不敢虐待她。白袍骑士没有找到她的时候,她是莫耶教教主;白袍骑士找到她,她还是莫耶教教主。她除了不自由外,其余的生活,比行走江湖的我要好得多。”
我说:“我当年上私塾学校的时候,先生告诉过我们:不自由,宁勿死。自由是人世间最珍贵的东西。”
念家亲笑了,他说:“你行走江湖这么多年,还相信先生在课堂上的那些鬼玩意儿?先生的学问来自孔子,而孔子的那一套都是骗人的。什么要温顺,要听话,要忠于国君,人家不温顺不听话的,个个腰缠万贯,肠肥脑满,你温顺听话了,你穷得饿着肚子。这个社会就是强盗社会,到处都充斥着强盗逻辑,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国君已是如此混账,好歹不分,可你还要忠于他,你这不是助纣为虐吗?”
我问:“那你为什么还要舍弃老月,做了响马?”
念家亲说:“老月是最没有底线的渣,我做事要有底线。你看看我们这一路上,老月什么人都敢骗,偏偏这种渣生活得如鱼得水,左右逢源,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这个社会只认钱,有钱的就是爷,没钱的就是孙子,却从来不问他的钱来得是否正当。所以,这个社会出了问题。”
我说:“你说的这些都对,但是我只想赶快找到丽玛。”
念家亲说:“那好,我们现在就赶路。”
当天夜晚,我们住在了一家客栈里。
客栈里住了十多个人,因为天气炎热,大家都坐到了院子里,一人一把蒲葵扇,扇着凉风。
居住在客栈的人,都来自天南海北,大家聊着各地的见闻,聊得很起劲。
院子里有一棵大槐树,槐树根下坐着一个留有八字胡须的人,他的谈兴很浓,他讲了这么一个笑话:
有一个四川人住客栈,客栈老板和老板娘在房间里忙着做饭菜,让女儿出去接待。女儿长得漂亮,为人也活络,她给四川人开好了房间后,随后问一句:“客官,您贵姓?”四川人姓毕,他老老实实地说:“毕。”可是,女儿不知道有这个姓,听到四川人说他姓逼,就又生气又恼火,四川人把女人下面那个东西叫逼。
女儿回到房间,把自己受到的委屈告诉了爹娘,他爹也不知道有毕这个姓,于是出去找到四川人,笑着说:“我们是一家人。”
四川人愣住了,不知道老板为什么突然要和自己套近乎。老板接着说:“你姓逼,我姓日,我们岂不是一家人,我日你逼。”
老板说完就走了,房间里只剩下了四川人一个生闷气。天亮后,四川人终于想好了一招,退房的时候,他站在门外大声喊:“日老板娘,日老板女儿,我走了。”
八字胡说完这个笑话后,板着脸不笑,而大家都被这个笑话逗得哈哈大笑。
一直到了后半夜,我们才各自回到房间睡觉。
我睡不着,心中想着丽玛,就一个人拿着扇子,又溜回到院子里。月色惨淡,万籁寂俱,四周的一切都显得模糊而不真实。突然,我听到有人在说话。
一个说:“ 那两个带风子的,什么路数?”(那两个骑马的,是什么来头。在江湖黑话中,马叫风子,意思是跑得像风一样快;牛叫岔子,意思是蹄子分叉;驴叫金扶柳儿,意思是说驴长得四条细腿,走路晃着屁股,像骚媳妇走路一样风摆杨柳。)
另一个问:“哪两个?”
一个说:“一个挂洒水的,一个挂洒火的。”(一个穿着破烂,一个穿着阔绰。我因为长途跋涉,跟着镖局出门已经几个月,所以衣服破破烂烂;而念家亲穿着很考究。)
另一个说:“我看是空子,不是吃搁念的。”(我看是不懂江湖事理的,不是江湖中人。)
一个问:“何以见得?”
另一个说:“一院子的人谈天说地,就他们俩话语最少,一看就是不常出门的。”
一个说:“那两风子好。”(那两匹马好。)
另一个说:“风子再好也不要,有正事。”
我知道他们是在说我们,就缩在墙角,静静地听他们说什么。刚才在院子里聊天的时候,我因为心中有事,只静静地听着;念家亲是老江湖,到哪里都多长个心眼,他也只是静静地听,没想到蒙骗了这两个吃搁念的。
这两个吃搁念的,居然要打我们马的主意,我一定要留心。
接着,我听到了更让人震惊的消息。
一个问:“走镖的尖挂子土了点啦?”(镖局那些武把式都死了吗?)
另一个说:“还没准信儿。”
他们不再说走镖的事情了,改说别的,什么库果,什么嘴子,什么念把,什么玩嫖客串子的,边说边夹杂着yín_dàng的窃笑。江湖黑话中,库果是妓女,嘴子是野妓,念把是尼姑道姑,玩嫖客串子的是dàng_fù。这两个淫贼,什么女人都要搞,连尼姑和道姑都不放过,
我听到他们不再提起走镖的事情,就悄悄溜回了房间。
房间里,念家亲已经睡着了,拉着轻微的鼾声。我悄悄推醒他,他哼哼唧唧不愿醒来。我趴在他的耳边,把刚才听到的话告诉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