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大理寺之后,安长月直接去了延平门大街的丰邑坊内,从那侍婢的话中她多少察觉出一丝端倪,也许这一次真的跟香料有关,也或许是迷香。 x 23 u
进了丰邑坊,转进一条勉强通过马车的巷子,安长月很快便找到了新掌柜给的胡越家的地址,门前有一株半死不活的常青藤,老旧的木门看起来似乎一推就能倒下去。
安长月皱了皱眉,伸手在门上敲了两下,很快有个低矮的老者过来把门打开,老者似乎认识她,连问都没问,客客气气的把她往里请。
“小主人怎么亲自过来了,老爷子最近身子有些虚,有什么小主人吩咐一声,老朽帮忙办也是一样的。”老者躬身领着她往里走,安长月环顾四周,三四间屋子,一片菜畦和几株花木,院子一角还拴着一只干巴巴的小毛驴,怎么看都觉得胡越这日子过得有些拮据啊。
老者在廊下站住脚,指着其中一间还算不错的屋子道,“老掌柜就在里面,小主人先进去吧,老朽去给你们准备点茶水。”
安长月谢过老者,抬手推门走进去,便看见胡越坐在桌前不知道在想什么,神情和姿态比之前所见更加萎靡。
“胡掌柜这是怎么了?”安长月皱眉问道,余光看了看屋中摆设,清寒至极,她心中奇怪,叶家对自己的伙计一向宽厚,否则胡越也不会在丰邑坊有宅子。
胡越抬眼看到安长月站在门口,先是一惊,随后脸上很快换了一副得宜的表情,“小主子怎么来了,是铺子里出了什么事吗?”
胡越第一反应就是铺子里出了什么问题,新掌柜的能力他是知道的,在洛阳时便十分谨慎细致,不至于出什么大乱子,否则他也不会提及让他来长安接任。
“不是,我找你另外有事,你可知道什么样的香料能使人神志不清?”安长月本想问问胡越究竟怎么回事,但看他似乎不大想提及。
胡越见她并不是为自己的事前来,心中多少松了口气,家丑不可外扬,否则他也不会辞去掌柜之职,“有些原材料会有致幻的可能,但只要不是大剂量使用,基本不会令人神志不清。”
胡越之前掌握的便是香料铺子和胭脂铺,这两个铺子有一个共同点,都需要接触各种原材料,所以他敢打包票,整个长安出现过的香料,他没有不知道的。
“那有什么东西可以让人在死后眼珠变化,后背心出现一种淡色的花纹?”安长月皱眉,既然不是香料,其实问胡越已经没什么必要了,但既然来都来了,索性问一问,即使没有结果也无妨。
胡越想了想,在安长月几乎放弃了的时候说道,“可否具体描述一番?我好确定是不是我所想的那个东西。”
安长月本已经降下去的希望突然又升了起来,她立刻将老吴查出来的一切仔仔细细说了一遍,着重描述了三具尸身眼珠的变化和后背心上的花纹。
“三人的眼珠呈现一种淡淡的蓝色,像是无数条蛛丝盘踞其中,而后背上的花纹则是淡色,如果真要说一种颜色,应该是淡金色,只有拳头大小,老吴划开过,直入心脏。”
胡越嗯了一声点头道,“照你说的情况,我想到了一种东西,不过这种东西这几十年间未曾有人使用过,我更不曾见过,怎么会突然出现在长安?”
安长月一听有眉目,立刻追问道,“什么东西?是否能让人疯魔,或者猝死?”
“这东西说是毒也不是,是一种生长在雪域上的蜘蛛,将这种蜘蛛放在雪水里浸泡三天,水会变成淡蓝色,这种水用来制作的香料十分名贵,一支售价基本都在百金左右,且是有价无市的。”
胡越说完又补充道,“但这种水制作的香有十分严谨的步骤,一旦用水过多,或者燃香超过一定剂量,人要么因幻觉陷入疯狂,要么无声无息去往极乐世界。”
安长月的眼中有一种东西在燃烧,她没想到自己误打误撞竟然找到了三人死亡的真正原因,“那最近长安城中有没有人拥有过这种香料?或者会制作这种香料?”
胡越摇了摇头,“没听说铺子里流出过这种香料,而整个长安会制作这种香料的,除了咱们自己的伙计,还有一个人会。”
东市最大的胭脂香粉铺子一共有两家,一家是他们叶家自己的,还有一家则是东市鼎鼎有名的康家香粉铺,铺子的掌柜是早前的康国人,随祖上到了长安,后定居于此,如今已经算是半个大唐人了。
安长月仔细听胡越所说的一切,今日这一趟着实没有白来,该知道的都从胡越嘴里一一知晓,对现下这案子的帮助不可谓不大。
“我还听说了一件事,康家的二娘子似乎与刑部韦尚书家的公子来往密切,早前韦夫人曾撞见过,还当街呵斥了康二娘子不知廉耻,一个商女还妄图嫁进他们韦家,只是后来韦夫人突然疯魔,再然后人便死了,这事似乎就不了了之了。”
胡越想起来什么便说什么,他知道叶家这个收养来的孤女性子古怪,在西域便时常参与当地官府各类凶案调查,如今长安城内出现了这样古怪的案子,她又专程跑来问自己,显然也是起了心思的。
胡越记得,李朝隐李寺卿与叶家主人有旧交,那小主人跟着大理寺后头随便查查,似乎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一个女娃协助大理寺办案,当真行得通?
“还有这事?”安长月挑了挑眉,韦抗今年三十有九,家中有二子,一子去年便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