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个两层的小茶楼,骆疆北站在二楼窗户边。

苏陌浑身的血都凉了。

只要骆疆北不在场,她就能想办法把这件事圆过去,但骆疆北现在就站在窗前,旁边还站了个华服公子。

关键是看了多久了?

倘若一开始就在,那骆疆北可谓神人了,站在那看着骆夫人打她有可能,看着她打骆夫人就基本没什么可能了。

骆疆北有没有亲眼看见,决定了苏陌以后要走的路线。

苏陌开始回忆细节,她一直正面面对着茶楼,医馆都是往通透了布置,没什么遮挡,一眼能将茶楼看到底,如果骆疆北一直站在那,她不会没察觉。

当然也不排除他之前是猫在哪个她看不到的地方。

但先赌一把罢,不能自己先乱了阵脚。

不过眨眼的光景,苏陌眼里重新蓄积起了泪水,带着控诉和委屈,微微提了提裙角,往茶楼那边小跑又飞速地去了。

骆疆北在军营收到了明三的急报,说夫人来了医馆,赶过来的时候百姓已经散场了,他被招上了二楼,刚刚站定就被苏沫儿发现了。

宁衍一把折扇摇出了火塘风的架势,他就静姝这么一个同胞妹妹,自然是上心,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总得亲自过目下,不曾想今日一来就看了一出大戏,真真是让他大开眼界了。

骆疆北眼下也顾不得吃惊皇上为何会在此地,行礼道,“微臣见过皇上。”

宁衍示意骆疆北,“今日微服出巡,倾之不必多礼。”

妇人的事臣子的家务事宁衍不想也不便掺和,但闹成这样,京城必定沸沸扬扬。

骆疆北不好说,他却能说。

宁衍温声问,“骆夫人是怎么回事,就为言行举止这四字御史都弹劾过你几次了,今日这事闹得出格,明日朕的案几上,弹劾你的折子得压起三尺那么高。”

“还请皇上恕罪。”骆疆北苦笑,他还记得七八岁时候的事,那时候的母亲性情温婉,走路说话都得体得礼,也是京城数一数二的名门才女,可身为正室夫人偏生不受父亲待见,也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母亲就变了,性子放开了,每天都乐呵呵高兴不已,琴棋书画样样丢了,反倒是爱下厨做些山野小菜,看见些家里的寻常事物都咋咋呼呼惊喜得像得了金山银山,偏生父亲就很吃这一套,还当真就对她上了心,他日子也就跟着好了起来。

只好景不长,因着穿着礼仪不当,谈吐言论失礼,连累家族丢脸不说,父亲还被御史弹劾贬了官,如此次数一多,再多的喜爱也消磨干净了。

没了父亲的宠爱,骆疆北本以为母亲会变成他小时候的脾性,但让人失望的是没有,反倒变本加厉,堂堂三品诰命,在京城活成了个笑话。

因着对他一如既往的好,骆疆北从未多说一个字,眼下被皇帝兼好友直言询问,面上便觉火辣。

宁衍摇头,“你我之间也没什么好避讳的,朕不还得为小妹头疼操心,朕知道你的难处,只这允了婚的女子当真是农家女么?”胆子大,下手狠,言语谈吐有条有理,还擅长操控舆论人心,抓得住要害,实在是有些厉害了。

骆疆北只听明三大概说过,明三也没看全,这件事不用看他心里也门清的,母亲看不上苏沫门楣,闹上是迟早的事,他只是没预料母亲这般着急。

没做撒泼打滚的举动来,好歹留了点体面,已经算进步不小了,“是云城山里来的,没什么见识,若冲撞了皇上还请多担待些。”

宁衍方要说话,下头蹬蹬蹬冲上来一个女子,见了骆疆北满面惊喜,不管不顾就扑了上来,哭得肝肠寸断,“将军,沫儿真不知是婆母,伤了婆母真是罪该万死啊,将军啊,我这心啊,疼得都要碎了。”

骆疆北猝不及防还被她扑得后退了一步,忙扶住她沉声喝斥,“站好了!成什么样子。”

看来十之是没看到了,否则上来估计就要把她脑袋拧下来。

苏陌松口气,悄然将帕子上的银针收了回去,抽抽搭搭地站好了,“夫君哦,沫儿不是故意的,您一定替沫儿给婆母求求情,沫儿下辈子下下辈子衔草结环,报答夫君和婆母……”

宁衍看着弱如娇花哭得雨打芭蕉我见犹怜的‘弱女子’,手中折扇摇得更凶,这般‘柔弱’,方才对着骆夫人笑得优雅得体又恶意满满倒像是错觉了。

骆疆北明知这中间二人各有对错,但一来是在皇帝面前,二来母亲于他有生恩养恩,苏沫即是做了他妻子,总该相让一二,“母亲教训你,你受着便是,怎么还硬顶着来。”她这脾气,入了府有得苦头吃,尤其他出征在外,鞭长莫及。

苏陌眼泪流得更凶,委委屈屈哽咽不止,扬了扬红肿的脸,“可是,可是夫君您这么些年也没来云城接沫儿,沫儿如何知晓那是婆母大人,婆母大人进门先打了我,又打了骆骆,骆骆身为大将军的儿子,怎能受人欺负,沫儿出手后婆母才说她是将军府夫人哩……”

意思就是这件事不怪我,要怪也怪你,怪你的老母亲,跟我没关系。

骆疆北噎住,女子都这般伶牙俐齿的么?

宁衍手中扇子都得摇烂了,看自家臣子应对不及,直觉小妹要嫁得如意郎君,只怕当真没这么容易,毕竟他这臣子原本便不是太愿意尚公主。

骆疆北无奈,“诰命夫人的穿着衣服你认不出来么?”

苏陌眨了眨眼睛,“夫君您说笑了,沫儿就是个乡野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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