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兰之所以丧命有两个原因。
一是她帮助张都监间接的陷害了武松。二是武松从牢中出来到鸳鸯楼杀了张都监三人以及张夫人一众丫鬟时,恰巧被玉兰看见了,撞上枪口的玉兰自然被杀。
别看张都监府中人口众多,可面对武松这种难得一见的神人,毫无对抗之力,自己如果想要逃脱被杀的命运,只能讨好武松。
但武松又不是傻子,所以这讨好还得做的好看一点,最好是让武松能够相信她。
这样想必就算张都监事,他也会饶她一命,然后自己再替张夫人等人求情,顺便偷偷把奴契拿到手出府,就万事大吉了。
在脑海里飞快的想好计划后,倪溪正视着面前这个男人,相比中午匆匆一瞥,此刻两人离得很近,这人什么样子她全部看的清清楚楚。
也正是这样,她才更惊心。
他的身躯是那么的魁梧高大,倪溪站在他面前娇小的不堪一击,还有那挽起袖子露出两条臂膀上的肌肉是多么盘虬有力,似乎只要随便一个动作,就能把她撕成两半。
好一个打虎英雄武松,光是看着,就让人心生喟叹。
此刻,他似乎有点不好意思,没有去直视倪溪,而是把脸侧向一边避开了自己。
这也恰好让倪溪看到了他脸上被刺的金印,几缕碎散落下来挡住了一些,却也能看见个大概。
这是他杀了潘金莲西门庆两人后被刺的金印。
也就是说,此时的武松,是杀过人了的,而且也应该是他最憎恨潘金莲那一类女人的时候。
武松混江湖刀口舔血多年,别看他现在好像有些不好意思,可经历了潘金莲那件事后,面对女人,尤其是好看的女人,他肯定会心生防备。
然而现在时间紧迫,只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不管武松是否防备,她都得想办法在这一个月时间内取得武松的信任。
倪溪柔柔的对着武松道了个万福,“见过武义士。”
武松似乎有些惊讶,也暂时忘记了回避,道:“你认识我?”
虽然平日可以随便出入张都监的后院,但后院女子太多,因此他一直谨守本分不与这后院的的人过多接触。
而面前这个小娘子,他明明没有见过,为何对方却一副认识他的模样。
见武松真的在疑惑,倪溪笑吟吟解释道:“武义士本就是老爷的亲随体力人,又是这般的英雄好汉,府中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这武松,恐怕还不知道他已经搅乱了后院一群小丫鬟的春心哩!
倪溪这一番话说的武松有些羞赫,他的眼睛亮亮的,带着感激说道:“不过是恩相老爷的提拔罢了,”
“对了,我见你似乎从前厅过来,可知恩相在宴请何人?”
他在这都监府虽然日子过得还不错,却难免有点思念起自己的结义兄弟施恩来,自从搬到都监府后,两人就断了联系到现在也没有见过面,心里还是黯然的。
正巧这两日无事,便想着去找张都监告个假来。
只是还没到前厅,就听到那丝竹之声,估摸着张都监在摆宴席,恰好看到倪溪,便随便问了句。
倪溪轻声细语的答道:“是为张团练和知府大人准备的小宴。”
说罢,她偷偷拿眼去看武松的反应。
就在刚才,武松提起张都监的时候态度恭敬,这明显是真的在感激。如果此时她告诉了武松张都监做的这一切都只是伪装,真正的目的是要杀了他,武松会相信吗?
很明显,不会,还很有可能认为倪溪是想挑拨他与张都监之间的情谊,从而一刀结果了她。
不如先试探下再说。
果然,听到了“张团练”这三个字,武松的眼神闪了下。
施恩给他说过,那蒋门神就是张团练的人,而打跑蒋门神的人正是他自己,没想到此时却陡然在这里听见。
混江湖这么久,武松的江湖经验自然是有的,不然早在十字坡下被母夜叉孙二娘的méng_hàn_yào麻翻做人肉包子去了。
武松装作不经意的样子问道:“张团练……与恩相老爷是何关系,为何恩相会宴请他?”
又怕面前这个如花似玉的小娘子生疑,武松咳了一声后又加了一句。
“我对恩相敬重如山。想多了解下恩相。”
这番话说得好,如果不知情的人听到了,恐怕真以为武松是想多打探些张都监的消息讨好张都监呢。
倪溪不得不佩服武松的聪明。
不过这也说明武松起疑了,哪怕是一丁点,也足够。
她假装不知,答道:“武义士不知,我们老爷与张团练可亲近了,还是结义兄弟呢!”
武松听了脸色一变,急急问道:“此话当真?”
如果是真的,那么这张都监对他无缘无故的亲热,就值得怀疑了。
倪溪睁着无辜的眼睛去看他,“自然是真的,奴骗你做甚?”
被那样一双秋水般楚楚动人的眸子看着,武松再波涛汹涌的内心也不由得被安抚平静下来。
就算这张都监真的不怀好心,他武松也不怕,且冷眼看着张都监能做出什么事来。
对于这小娘子,看她穿着打扮不像是张都监的妾室,可又比一般的小丫鬟气派许多,武松一时之间也分辨不出倪溪的身份来。
不过她说的这些话倒是惊醒了他。
武松抱拳朗声道:“武松多谢小娘子。”
“武松?”
倪溪装作惊讶的拿帕子掩住了樱唇,“可是清河县的打虎英雄武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