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风吹过,花树摇曳发出沙沙声,似是有谁在哼唱着古老的歌谣。白泽倚着床柱也生出些困倦,他打了个哈欠,强撑着不让自己睡着。虽是这么想,他却不自觉地阖上眼眸。
床上的人动了几下发出点声响,白泽猛地惊醒,看向一旁的沈时。她忽然捏了下他的手,道:“神君不必守着,我没事,祁沅他们受着伤不会来打扰,神君还是早些去歇息吧。”
白泽略一思忖道:“不妨事,过会就不困了。遑论,此处没有空余的屋子可以住,等明日再说。”
闻言,沈时顿时精神许多:“我铃铛里似乎还存软榻和躺椅,神君将就着现在此处睡一夜。”
说着她直起身走下床,捏诀将屋里的灯烛点燃,在铃铛里摸索片刻取出一张软榻。她琢磨着榻上睡着不舒服,便道让白泽睡床,自己睡软榻。白泽自是不同意,捏了个昏睡诀把人抱到床上,给她掖好被角。
软榻放在离床很近的地方,一伸手就能碰到床沿。白泽叹了口气,从乾坤袋里取出两床被子,一条垫在下头一条盖身上。他摸出个枕头,脱去外袍便躺到软榻上,捏诀将烛火熄灭。
因着方才的动静,他的睡意消散不少,脑袋里愈发清醒。他琢磨许久,给自己捏了个昏睡诀,意识顿时陷入梦境里。许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他想着沈时的事,梦里也是她的身影。
她站在花海里,面上笑意盈盈,说她很快要走了,望他多保重。风袭来,卷起花瓣仿似一场花雨,她转身往远处走去,身影就在这场花雨中慢慢消失。
白泽从梦中惊醒,偏头往床上看去,却见上头空荡荡的。他心里咯噔一下,生出种不好的预感。或许那不是梦境,而是真的发生过,只不过他一时间无法接受,才将那些事当成梦境。
一瞬间白泽陷入深深的疑惑中,听到身后传来开门声,他回过神,转身见沈时缓步朝他走来。沈时见他衣襟敞开像是刚醒来,笑着开口,一个你字出口便被白泽捏住脸颊。
她不解道:“作甚要来捏我的脸?嗳,轻点,很疼的。”
手碰到的皮肤温柔绵软,不是在做梦,白泽舒了口气将手松开。没和沈时提起自己方才将她当成一个梦,道:“怎的起这么早,不再多睡会。”
沈时揉着自己脸颊,见白泽在穿衣服便自觉地转过身:“睡得多腰有点酸。对了,我方才去夷则那里转了一圈,祁沅已经醒来,不过精神不大好。等过会我再去找他问些事,神君要一道去吗?”
白泽整顿好衣裳,罩上外袍,顺手用发带将长发束好。转身见沈时背对着自己,他唇角微勾,走上前拍拍她的肩膀。沈时回头对上白泽的脸,呆愣愣的像是被吓到了。
稍时,沈时回过神,暗暗感慨,白泽果然是和从前不大一样。在白泽还睡着的时候,她出门转转被碰见五味子,正巧说起白泽。她觉得与以前不同,虽说他这般温和令她很受用,可总觉得那里不对劲。也不是说不好,就是和以前不一样。
可能是没再嫌弃她菜,也可能是他不再使坏心眼坑她,以前难得温柔变成常态。
五味子问道:“那你是不喜欢现在这样的白泽么,觉得以前那样的好?”沈时一琢磨,摇摇头,五味子抿嘴笑着,“既然喜欢便受着,何必考虑不对劲,左右他没对你打什么坏主意。”
是这个道理,但她像是钻进死胡同里,偏要寻出个结果。这会歪打正着,倒是让她看出来是眼睛有变化。以前白泽看着她时,是个陌生人,等熟识些也不过是个认识的人,他的眸底清冷,极少有过一点温柔。如今却盛着温和,似平静的星湖有了波澜。
沈时脑袋上被人不轻不重的拍了下,她讪笑着跟在白泽身旁出了屋子,好一会才犹豫道:“我有桩事不大明白,想同神君请教……”
见白泽偏头看过来,她心里挣扎着,后头的话说出来不大合适,兴许白泽会生气。脑袋里有点混乱,她听到有熟悉的声音在唤她,思绪一下不受控制,脱口而出:“你是不是喜欢我?”
话音落地,沈时暗觉不妙,也怪她一冲动就管不住嘴。
四周死一般的沉寂,沈时面上有些挂不住,她估摸着这话可能是惹怒了白泽,他此时不说话是怕在忍着怒火。本来么,他好心好意来照顾她这个故友却被她这样揣测,实在不大好。
沈时慌忙道歉:“对不住,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别介意,我就是……”
随便问问四字还未说出口,白泽突然摸摸她的脑袋,素来圆润的嗓音含着笑意,愈显动听:“嗯,我确实挺喜欢你的,不用怀疑,也没什么对不住的。还有什么想问的你尽管问,我知无不答。”
沈时有点懵,脑袋里像是加了水的黑芝麻粉,搅动几下变成浓稠的芝麻糊,黏得她无法多思考。察觉到脑袋上有一只手在给自己顺毛,她还分出为数不多的理智,想着白泽为何喜欢摸她的脑袋。
许久,她哆哆嗦嗦道:“真的?”听白泽回了句真的,她清醒许多,咽了咽口水,“你没骗我?”
白泽握住她的手,认真道:“没骗你,也不是打坏主意图你什么。”眼前的少女还呆愣着,他忍不住轻笑出声,“喜欢你才对你这么好的,别想太多,不必有负担。”
沈时认真地看着白泽,似乎是在确认他话里的真假:“像师父那样喜欢我,对我好吗?”
白泽眸中映着她的面容,言简意赅道:“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