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统脸色阴沉下来:“还什么?”
郭朴伏地大声说道:“还有弹劾景王借筹办京师武备学堂,意图网罗培植党羽,操控军权,图谋不轨。”
徐阶、袁炜、申时行、杨博的脸色都变了,目光都闪出惊怒之色瞪向郭朴。
大统沉默了片刻,冷凄凄的笑了:“这朝会开得越来越有趣了,连谋逆的大罪都弄出来了。郭朴,”
“臣在。”
大统乜着眼瞧着伏地的郭朴:“你捧着它们上来,心里也是这么想的吧?”
郭朴身子一颤,急忙回道:“回皇上,臣、臣绝不认为景王筹办京师武备学堂是、是图谋不轨。可、可是御史言官和兵部官员都群情激愤,直接上本到内阁。臣以为兹事体大,远超出臣的职权,不敢私自压下,因此带来禀明皇上。”
“好好真好看来朕的话是白说了。”大统眼中露出暴怒凄凉之色,仰头哼了一声,转而龇了一下牙,咬牙阴森的笑道:“郭朴、高拱,朕有一事不解,两位朕的股肱之臣能为朕解惑否?”
高拱和郭朴的身子都是一颤,伏地齐声道道:“臣不敢,皇上但有所问,臣知无不言。”
大统慢慢歪头,乜着眼似乎是想瞧两人的脸色,低沉道:“内阁的规矩什么时候改的?”
高拱和郭朴脸色大变,眼中都露出惊慌失措之色,低头说不出话来。
“哼”大统尖厉的冷哼一声,猛地一甩两只大袖,直起身子,冷笑道:“朕自移驾西苑仙修以来,从来都是内阁首辅将要批红的奏本呈送入宫,该批红的批红,该驳回的驳回,从前是严嵩,如今是首辅徐阶。你们两个又是哪冒出来的大蒜头?”
高拱和郭朴的脸色全都白了,眼中都露出惊怖凄凉不甘之色,身子都开始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心里都再清楚不过,天威震怒,自己这条命玩完只在顷刻间了。
徐阶眼角轻颤了一下,突然翻身跪倒:“皇上,这是臣之过,并非郭朴、高拱无礼僭越。”大统的目光一闪,冷冷的盯着徐阶。
徐阶心里暗叹了一声,若无质夫,老夫岂能救你这狂悖愚蠢不自量力的混账王爷,臣这都是为了你啊
徐阶伏地,语调隐隐透出凄凉,说道:“皇上,是臣让郭朴和高拱这么做的,臣以为,今日既是朝会,让他们携本回奏,也算是对他们的一种历练,尤其是高拱,刚入阁不久,是臣思虑不周,致使天颜震怒,臣请皇上治罪。”
大统静静的瞧着徐阶,眼中冷厉的杀机渐渐消退了,转而浮起几丝可怜和了然之色,沉默了片刻,沉声道:“搀起徐阁老,你们两个也起来吧。”
“臣谢皇上。”高拱和郭朴身子一软瘫跪在了地上,如释重负的喘着粗气,互相瞧了一眼,眼中都露出劫后余生的庆幸以及深深的挫败忧虑,都伸手过去,相互搀扶,摇晃着站起身来,又躬身冲大统施了一礼,退回自己的位置。
郭朴边走边面露感激的瞧了一眼徐阶,高拱则却一直垂着头,两人回到自己的位置躬身肃立。
高拱抬头胆怯敬畏的瞧了一眼已从御座上站起身,负手若有所思瞧着殿门的大统,悄悄收回目光望向坐在绣龙墩上的徐阶,腮帮子鼓了起来,虎目射出强烈的羞辱和恨怒,垂悬的官袖内,双拳紧紧地握着。
大统沉声道:“冯保、黄锦,去将箱子抬过来。”
“奴才遵旨。”冯保和黄锦快步走向西暖阁,片刻,两人从阁内抬出三口半人多高包金边紫檀木大箱,放在大殿中央。
大统微微点点头,冯保将箱盖打开。徐阶等人都探头瞧了过去,箱子内满满都是摆放整齐的奏本。
大统似笑非笑瞧着同样脸上浮动着似笑非笑神色站在最后的陈烨,四目相对,大统从陈烨黑瞋瞋的双眸内瞧到了轻蔑和不屑,眼神闪烁,露出糅合玩味的欣赏之色,微笑道:“这三口箱子里全是昨晚送进宫的六百里加急奏本。”
徐阶等人都是一愣,惊愕的瞧着大统,一箱子就足有二三百道奏本,满满三大箱子全是六百里加急?徐阶眼神急速闪烁了一下,有些恍然的慢慢瞧向包金紫檀木大箱。
“三天,每天朕都会接到这么一大箱不经过内阁转交司礼监,而是由司礼监直接接收送到朕这里的奏本。”
李春芳和袁炜脸色都是一变,眼中全是震惊不敢置信之色。不经过内阁,直接转到司礼监呈送皇上的奏本,每日都有,并不足为奇。让他们震惊的是竟有这么多,而且每道奏本都是六百里加急?看皇上的神情,呈递来的又不像是军国急报。
李春芳和袁炜震惊之余又惊疑不解,写奏本的都是些什么人,竟有如此能耐和神通,竟然都能不通过通政司及内阁就能送进宫里?
大统玩味的一笑:“朕相信你们都很有兴趣想知晓写奏本之人究竟是何方神圣吧?朕告诉你们,朕接到的这些加急奏本,都是江南勋贵以及宗人府、五军都督府、六部、都察院、通政司、大理寺等等各衙署总督、总兵官、堂官们通过南京镇守署秘密送递进京的。”
随着大统慢条斯理说出的话,徐阶等人又都躬身肃立,头又微垂下来,但脑中都闪过海瑞两个字。
大统微笑道:“你们此刻心里都清楚,这些奏本都是冲着海瑞来的。朕瞧着这三大口箱内的奏本是既苦笑又疑惑。苦笑的是,大明朝这些勋贵们还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