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众目睽睽地动用私刑,叫人捉实了,即便是贵妃也不是好解脱的。想着,刑尚宫暗窥贵妃神色,不像之前盛怒,便给徒弟使个眼色。行刑宫女就被拖下去。
见地上跪的八人,四个是殿下值守的,四个是近身的心腹,都见证这场私刑,刑尚宫明暗说着话,先敲打了一番,便叫都退下。其余的事不妨往后再作曲处。
人都去了,气也撒了。
沈贵妃一时泄气,像被抽空了力气。靠在歪在榻上闭目养神,轻飘飘地问:“绮儿在做什么?”刑尚宫轻叹着道:“楼月刚来过,殿下正哭得伤心。”沈贵妃听了睁大眼,眼中隐有泪意,忽又猛坐起身,恨声道:“怎么这么巧的事,不是冯氏那丧妇,就是那严氏那蠢妇。”尚宫忙道:“娘娘,听老奴一言,有话尽在心里。这事儿费力不讨好,不像有谁做的。”
沈贵妃眼风一锐,对着自己奶嬷嬷,却摆不久凶面孔,一皱眉委屈道:“嬷嬷怎么向着贱人说话?”刑尚宫给她捏手上的穴位,笑着道:“嬷嬷心里再没别人,主子说这话,白叫嬷嬷伤心。娘娘越是不顺心,越要沉心静气,找准了对手是一,还要找对方向,才能事半功倍。”
沈贵妃神情一凛,寒声道:“嬷嬷说的是严氏。”刑尚宫郑重地点头:“不单是严氏,娘娘许是不觉,严氏对冯氏,不像从前那样针锋相对了。细回想着,严氏再能耐,也不能算计了九殿下和容公子,还叫昭纯宫全无所觉。冯氏不是主谋也是帮凶,冯氏替严氏遮掩过去,她就好坐观成败。”
沈贵妃灵光乍现似的,眼中凶光毕露,手掐着榻上绒枕,咬牙切齿道:“定是那贱人,在潜邸时,她两面三刀、佛口舌心,又惯能倚娇作媚,哄得陛下信她——这贱人,本宫要她不得好死。”
刑尚宫简直哭笑不得,一时又有点悲哀。这悲哀不为她自己,也不为沈贵妃,而是为中宫的冯皇后。
冯氏幼失母教,被养得过分清高,若说在潜邸时她就有多恶毒,以刑尚宫老辣的眼睛,觉得不可能。刑尚宫打小侍奉沈贵妃,也没道理为冯氏张目,不过在心中白感叹一回。
刑尚宫对沈贵妃道:“娘娘,蛇打七寸,无论冯氏还是严氏,都将本宫调理得铁桶一般,你若对她们出手,恐怕吃力不得好,反倒露了首尾。”沈贵妃疑思道:“嬷嬷的意思是?”刑尚宫笑得奸佞:“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从小人儿的身上着手,必有收获。”沈贵妃若有所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