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婵一行人离开太原境内一天一夜后,料想晋王府的人和巡抚府的人不会追到他们,因此就放慢了脚程。
几人在客栈投宿,温氏与薛婵同居一室,王琼则与温氏身边的嬷嬷同居一室,护送他们的僧人则住在另一个厢房。
薛婵与温氏洗漱过后,一边擦着头发,一边说话。
“舅母,我怎么觉得一直有人跟着我们呢?”薛婵头发乌黑浓密,擦起来十分费事,这时候就想念汲红了,若是汲红在,很多事就不必这么麻烦了。
温氏从薛婵手中接过干巾,替她擦着头发,“你大概是这几天赶路太过劳累产生幻觉了吧?若是真有人跟着我们,智善师傅不会发现不了的。”
智善亦是慧光的徒弟,他自幼习武,耳聪目明,是慧光要求他保护温氏母女和薛婵的。
薛婵心中仍然有犹疑,但没有再说什么。
休息一日、采买些食物后,几人继续行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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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家姑娘在王家也住了些时日了吧?锦儿,薛姑娘是咱们晋王府请来的娇客,合该咱们晋王府招待才是,你等会儿带着车马去将薛姑娘接回来吧。”早间萧锦来给晋王妃请安的时候,晋王妃如此说道。
萧锦是数日未见到薛婵了,亦是想念她。不过想到薛婵与自己舅家多年未见,定有许多话要说,在自己亲人家里面,总归是要比在外人家中自在的,薛婵当真愿意跟着回来吗?
从王妃院中出来,萧锦碰到自己三哥萧卓。
“怎么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是谁给你不痛快了?”
“母妃让我去接薛妹妹回来,”萧锦与萧卓感情最好,也不遮遮掩掩,“也不知薛妹妹愿不愿意回来。”
萧卓眼睛一亮,“妹妹,我跟你一块儿过去吧。”
然而当萧卓兄妹赶到王家的时候,却得知温氏带着王琼、薛婵前往百里外的寺庙上香。听王家的嬷嬷说,温氏做了个噩梦,心悸了两日,终于决定去寺庙里念经上香。
“王夫人去了几日了?”
嬷嬷笑道:“昨儿下午去的,大约要住上三两日了。”
萧卓兄妹心中都有些遗憾,但总不能在这儿干等着,便先回了晋王府。
此时晋王刚刚收到一封来自南浔的飞鸽传书。
当初萧融、萧卓将薛婵从南浔接过来,还留了些眼线在南浔,监视着薛文甫的一举一动。
信中写道,晋王府的船只离开南浔几日后,薛文甫便带着薛老夫人、仆人搬去了双溪镇的祖宅。
薛家发家湖州,祖宅在双溪镇,薛文甫搬去双溪镇,晋王府的人再想监视薛文甫就不大容易了。
晋王将信纸揉成团紧紧攥在手中,“这个薛文甫,本王还真是小瞧了他。”
“父王不必动怒,薛文甫再怎么说,也只是个老者。咱们所谋之事,即便没有他,也不会有任何影响。”萧衷缓步走了出来,他一贯冷心冷肺,即便是在自己父亲面前,面色也冷若冰霜。
晋王长叹一声,“没有薛文甫为本王扶乩,本王心里终究是不安。”
薛文甫除了学识过人,还通晓占卜之术。
晋王准备动手之前,到底没有信心,准备请薛文甫过来,为他占上一卦。
然而萧衷对晋王的迷信却极为不屑,“父王,你应当知道,世上从没有神灵。以往那些玄妙之事,也只是上位者故弄玄虚罢了。”
晋王欣慰的看着自己的长子,目光也渐渐变得坚定起来。不错,他就不信,他们筹谋了多年,准备了这么多年,当真就没法成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