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人攻来的时候,白三正带着他的小队监视着巴勒赞部的动向,这天傍晚,有高鼻蓝眼的楼兰人出现在了巴勒赞部的营地,有个魁梧的熊皮青年出来迎接,白三眼睛微眯,他认识那个人,那是巴勒赞汗的二儿子,也是留守在陇西的草原人的最大头领,巴伦。
楼兰人并不是独自出现的,他带着满山遍野的骆驼,很多骆驼还满载着东西。
巴伦热情的迎接了楼兰人,白三却感受到了危机感,他和草原人打了十几年的教导,自然对骆驼并不陌生,大雪刚刚结冻,一层薄薄的雪壳下,是虚而不实的厚雪,战马一旦踏进雪里,蹄子就会陷进厚雪,大大制约了作战能力。
因此正常情况下,冬天并不是一个作战的好节气,尤其是对于马背上的草原人来说。
但骆驼却不一样,他们宽厚的脚掌均摊了身体的压力,薄薄的雪壳恰好能支撑的起它们的体重,因此沙漠飞舟也是雪原飞舟,一直深受西域人的追捧。
现在这些骆驼出现在了巴勒赞部的营帐里,白三自然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他缓缓潜到背风处,翻出了一副自己做的简易雪橇,一根木棒支撑着体重,他在雪地里滑行起来。
同一时间,他吹响了全员撤退的信号。
距离他五六里的地方,是负责看守牛皮船的游隼,他滑到了牛皮船那里,收起了雪橇,战马们在雪地里挨着冻,必须有人及时清理掉它们身上的积雪,也必须有人收集马粪以及喂食。
所有人都到齐,大家坐在牛皮船里,有三匹马在共架,这样的好处是,哪怕有一匹马陷进雪里,在同伴的拉扯下,也能极快挣脱,这也是战马在雪地里行进速率最高的办法。
众人缓缓而行,距离营地还有一个夜晚的路程,一般大家不会选择夜间赶路,一来容易迷失方向,二来晚上风雪太大,还可能遭遇狼群,但今天发现的情报太过重要,必须第一时间传递回营地。
夜里,众人抵达了一个补给点,这里有与他们交班的另一支小队。
白三最终还是决定自己不回去了,两队一共二十二个人,白三挑出了五个回去送情报,剩下的人养精蓄锐,好好休息一个晚上,明天一早,迎接他们的任务,将会很艰巨。
然而白三不知道的是,那五个人走进了风雪深处,却没能走回西大营,自此失踪,人间蒸发。
他也不知道的是,草原人没有给他见到第二个清晨的机会。
已经憋了两个月的巴勒赞部人马收到骆驼的当晚,发了疯似的集体出动,他们很快发现了白三他们的补给点,可惜白三没有周延昭的好运气,对游隼们恨之入骨的巴勒赞部人马将他们一个个扒光了衣服,绑在了木桩之上,任凭北风呼啸,而他们却头也不回的离开。
然而此时的周延昭与司马昭并不知道这一切,他们一个在点燃了草原王帐人马的营帐之后,抢了骆驼夺路而逃,另一个跟着王正厚,听了半夜的战斗分析。
时间来到第二天,当金赫王帐的一万人马第一波攻势被营地挡住,西大营的五千官兵不由得一阵欢呼,然而等待他们的,却是越来越多的人马,那里不光有王帐的旗帜,西大营官兵最熟悉的巴勒赞部的旗帜在雪原里也那么刺眼。
王正厚第一次失声,他明白,这一次,西大营是真的危险了。
西大营的情报第一时间就有驿官送到天水,但他们得到的却只是一万人的草原王帐兵马的信息。
出于对北部战线十万西域联军的考虑,手里只有六万人马的王正德仔细斟酌,最终决定不去救援。
而巴勒赞部人马也压在西大营的时候,王正厚却再没有机会把情报送出去了。
久久未动的楼兰人在巴勒赞部抵达西大营的当天,终于开始了对天水的进攻。
当漫山遍野的骆驼向着丧失骑兵作战能力的王家大军袭来时,王正德生出一阵无力感,他知道,自己输了,王家也输了,陇西,终究还是拿不到手里。
他深吸了一口气,缓缓闭上眼睛,恐怕唯有他以死谢罪,才能让皇帝不把这次失败牵怒到王家吧!却在他心生绝望的时候,有一青年拍了拍他的肩膀。
王正德缓缓睁开眼,看了一眼保经战火,略带沧桑的王品冠。
这是他的儿子,自己却不可能再陪他走下去了,王正德微微苦笑,他看得出王品冠的不甘心,是啊,他还年轻,这里是他踏上朝野顶端的一块踏板,他自然不想放弃,尤其是手里还有一定的实力。
王正德放肆的笑了,他看着王品冠,缓缓道:“你要做什么,就去做吧,我支持你!”
王品冠却依旧面无表情,他示意王正德坐下,于是王正德稍稍一愣,但最终还是缓缓坐下。
王品冠站在了地图旁边,声音中带着毋庸置疑的自信:“众将官稍安勿躁,且听我分析局势。”
全场碍于王品冠的赫赫之名,并无异议,但心底或多或少的瞧不起王品冠却也是无可奈何的。
毕竟这厮就是一个有他父亲罩着的二世祖,虽然传说他战无不胜,但多半也是王家自己的刻意包装,真相如何,众将官就不信他的赫赫战功没有水分。
王品冠自然不在乎这些,只要这里有他说话的机会,他就有信心,让众将士相信自己,这是他的为人之道,也是他的用兵之道。
王品冠缓缓说:“楼兰人也是人,我没想到这次他们会下如此血本,出现在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