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延昭的右眼到嘴唇上,有一条红色的鞭痕,渗着血,狰狞而令人心疼。
有人给他牵来一匹骆驼,骆驼缓缓跪下,周延昭骑了上去,众人选定了方向,远离了草原人的营地。
直到第二天早晨,草原人才惊讶的发现,那些被他们困住双手双脚,还用猎狗看守着的俘虏,竟在风雪里化身鬼魅,烧杀营地,留下上百具尸体,烧了他们的辎重,散了他们的驼群,还扬长而去。
是日中午,司马昭站在大帐后方,在王正厚的身边,听着王正厚安排战事,却忽然听得一声急报,说远处有人影些许,疑似草原人。
王正厚第一时间站起身来,他们的大帐旁边就有一座高架台,王正厚等人纷纷上台,只见白茫茫的雪地上,有数个小黑点向着营帐驶来,他们乘坐着骆驼,速度很快,细细数来,有三个人,司马昭瞪直了眼睛,他似乎感受到了熟悉的气息,他激动的语无伦次:“昭,昭哥,”,他扭头看向王正厚,双手抱拳:“报告主帅,那是我们的游隼,我的队长周延昭!”
王正厚听到,显然吃了一惊,他显然知道能从草原人的大帐里逃回来有多难,他高声喝道:“开营门!”
于是皑皑白雪被抖落,营地前的吊桥被缓缓放下,周延昭三人兀自走了进来,司马昭第一个迎了上去,却看到了满脸是血,一条鞭痕毁去容貌的周延昭。
骆驼缓缓跪下,司马昭把周延昭扶了下来,二话不说,跪在周延昭面前,狠狠地磕了三个响头。
全营的将官惊讶的鸦雀无声,他们明里暗里都知道了司马昭的身份,而以他的身份,还要对此人如此客气,只能说明,这个人不一般!
周延昭也跪在他的面前,他把司马昭抱住,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指了指周三。
司马昭疑惑的看着周延昭,又看向周三,周三这才开口:“我们都活着,他们七个人现在正在诱敌,绕着黑石山兜圈子,我们昨天晚上点了他们的粮草,放了他们的骆驼,他们现在应该是被惹毛了,紧紧追着我们不放,不得已,我们兵分两路,我们先回来了,等大帐准备好,他们再撤。”
周三的话里有数次停顿,显然他有自己的想法,却不好明说,他暗示大帐应该有所准备,于是压力又给到了王正厚。
王正厚却是老江湖了,战场之上,瞬息万变,没有不变的战术,也没有固定的战法,他简单的询问了周三敌人的大概数量,周三伏耳告知,却是连司马昭都不能知道。
王正厚又问了几个问题,似乎心里有了答案,有人伺机送上地图,于是王正厚便在大雪地里开始了安排!
开口之前,他又询问了一下周三:“你们还能联系到其他的游隼吗?”
周三点点头,于是王正厚爽朗的笑了:“哈,那这仗,还有的打!”
他缓缓站直了身子,缓缓看向在场的将士,他大声喝到:“众将官听令!”
众将官齐刷刷喊道一声:“有!”
王正厚也不含糊,当即就开始咆哮:“我们当初选择黑石山做营帐,便等着这天,山北断崖,山南斜坡,两侧都是峭壁,是易守难攻的绝佳地势,我也给大家兜个底,这股敌人,只有一万人,我们有多少人,五千人!我们占着天时地利,他们草原人凭什么打的下来?”
他缓缓道:“如果有可能,我甚至想把你们拉出去和他们打,但我们没有坐骑,我们不能用自己的短处去攻击对方的长处,所以我们只能防守,防守多多少少有些被动,但也意味着安全,我知道你们都是一群什么成分的人,我也不指望你们能打赢战役,但我要说的是,正因为黑石山三面峭壁,所以我们没有退路,想要逃跑,只有死路一条,我们能做的,就是守着这里,等着敌人退却!只要他们先撑不住,我们就赢了!”
王正厚喊的嗓子有些沙哑,他深吸了一口气,厉声道:“所以,不想死的,今天就给我拿出真本事来!”
众将士有些羞愧,没有人应声,司马昭见状,扶着周延昭的手抽开一只,他举起左臂,高声喝到:“大晋必胜!”
王正厚迟疑一瞬,跟着举起了左臂,喊道:“大晋必胜!”
众将士终于不在迟疑:“大晋必胜!”
“大晋必胜!”。
“大晋必胜!”。
……
雪依旧在下,营地很冷,寒风呼啸,而每个人的血都是热的!于是风雪不再可怕,于是敌人不再可怕,于是死亡不再可怕。
营地有信号弹升空,约莫一刻钟光景,地平线再次出现数个黑影,仔细数数,正好七个!
黑影们的身后,是密密麻麻的草原人,营地的每个人都在检查自己手里的武器,似乎这样能够让自己稍微心安。
黑影们近了,放吊桥,进营,收桥,一切动作像是是事先预想好的,演练了数百遍似的默契。
司马昭站在王正厚的身边,略带歉意的说道:“主帅,我可能不能做你的幕僚了。”
王正厚皱眉,缓缓问道:“为什么,跟着我学东西不好吗!”
司马昭摇摇头,他面色凝重:“不是不好,只是,我的兄弟们回来了,跟着他们,我会更心安,我欠他们的,太多了。”
王正厚轻声道:“那暂时听你的,可是,你为什么不公布自己的身份呢?”
司马昭微微一笑:“可能我想要少些麻烦吧,毕竟每次见面都要行礼真的很累,而现在,我们都心照不宣,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