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沉沉,静的如水一般。
连那只玩闹不堪的大猫也不知躲到哪里睡去了。
天上繁星点点,莹莹亮亮,十分热闹。
郎小西不辨星相,只约莫记得有人说过:北斗七星,斗柄东指,天下皆春。
现在往南偏去了这些,是这么快就要入夏了吗?
郎小西笑笑,难怪入了夜,身上沾了雨露也不觉寒凉。
原来,夏日即至。
郎小西呆坐了大半夜,见日头已经出来,想那挨千刀的白子司是不会来了,便悻悻然离去。
回来时遇见了璞玉,她一下子扑到她面前,面容愁楚,还抽抽啼啼。
“小西姐姐,你不要走,呜——璞儿不让你走。”
郎小西的思绪还在那后山坡石上吹风,这会儿听了,愣了又愣,见她脸蛋儿红红湿湿,泪珠儿一串一串,十分震惊。
“谁说我要走了?”惊诧之余万分犹疑。
璞玉挨着她,把泪水鼻涕一股脑儿蹭到她腰腹的衣缎上。
“宣哥哥说他一定要走,呜呜,真讨厌,我恨死他了……”
“什么时候的事?”
“衡哥哥都这么说……说你们今早便要离开。”
郎小西懵了——为什么她要走,自己却一点都不知道。
“小西,可找到你了,准备得如何,早点吃了没有?”衡寂之头发梳得颇为光溜,衣服崭新,一副整装待发的模样。
他看到璞玉哭哭啼啼的小模样,万分柔情蜜意涌上心头,“小璞儿,莫要伤心,又不是以后见不到了,乖乖,不哭,不哭,我以后还来,你也随时可以找我去,我青州的别院很快就会修缮一新。”
璞玉听了他的安慰,立时又翻到他怀里哭去了。
郎小西十分委屈,“你们都知道要走,为什么没有人告诉我?”
衡寂之还在和璞玉互诉哀肠,听到这话,抬头说道:“扶御,没有跟你说?”
澹台扶御自然没有和她说,郎小西颇为愤慨。先前白子司这家伙不把她话放在心里,让她息风露雨,苦等多时,便让人生气。如今澹台扶御这混帐东西要去要留,也不曾与她商量,甚至连知会一声也没有,都不把她当人看,可恶,可恶,真是太可恶了!
天朗气清,春日向暖。
白子司自始至终没有再露面,陆玄嚣送他们出岛。
一路上,璞玉与衡寂之俩人哭了又哭,感怀了又感怀,把离别伤悼的话前后说了个遍,也没安静下来。
野草已经长得很盛,都开始扎脚了,郎小西慢慢吞吞地跟着他们,小心着山上的泥石。这山道并不好走,路歧坡陡,他们走的轻快,她却跟得辛苦。
她心里忍不住埋怨那可恶的澹台扶御,他自个儿在前头走得这么利索,也不回头望望她是否安稳,停下来几步让她歇歇。
昨天下午受了惊吓,她精神一直焉焉的,还要这么大清早的走这崎岖山路,她哪里吃得消。况且昨日被他绕得云里雾里,脑子乱腾腾的,他口上虽说不信,却也放她脱生,到底是什么意思,她琢磨不透,心里十分烦闷。
这么想着,她脚下一不留神,打了个滑,一屁股便要摔下去。
澹台扶御不知什么时候走在她身侧去了,正好及时接住了她。
郎小西还未说出一句感激的话语,便听他冷冷说道,“你再这般漫不经心,心不在焉的,迟早滑下山去,我不会管你。”
真是个糟糕透顶,可恶至极的混蛋。
郎小西心里不住地骂骂咧咧。
“前面便是扶桑神树!”璞玉在最前头,高兴的叫唤道:“宣哥哥、小西姐姐你们快来看!”
天玄地黄,宇宙洪荒。日出扶桑,云海茫茫。
传说,蓬莱之东,岱舆之山,有扶桑神木,树高万丈,纤枝入云,其下无底,居水而生,上至九天,下通三泉,闪金烁日,光曜四方。
“东极扶桑,西极若木,一日方至,一日方出。”郎小西暗叹,不自觉地往前走去。
“这便是可以一步登仙的神木——扶桑神树?”
“小西姑娘——”
忽然,万鸟齐翔似乌云压顶,这根枝错杂,盘盘相绕的木叶骤然转动,立时间遮天蔽日,四周皆然暗了下来。
郎小西惊觉异常,想要退回,脚似乎被什么缠住,紧接着万千道枝杈儿齐齐迎面甩来。
陆玄嚣大道不妙,忙扯了符咒。
“大家速速退后。”说话间当即掏出符咒相抗。
郎小西被缠住一腿,倒挂着往树中掷去,只觉得头晕目眩,惊愕异常。
陆玄嚣递了咒符,制住部分树枝,而中心树杈仍然四处击打,粗糙的枝干重重甩下,挥起层层泥石,一时间地动山摇,叫人不得站立。
衡寂之见着不好,心里着急,本来一直把璞玉收揽在怀里,当下就想撇下她救人,看到澹台扶御一动不动,急急催促道:“扶御,莫要再看,快些帮陆师父救小西啊!”
澹台扶御沉吟不语,他上前几步,并不急于施法,只见那扶桑神木已被咒法打得吃痛,硬生生要将郎小西从万丈之上凌空摔下,他便于此时伸展羽翅,飞将过去,千钧一发之际将她拾进怀里。
他尾羽丰盈,展开来足有丈余,通体雪白,发出耀眼的光来,让人目不能视。
他平稳地穿过发狂中乱摆乱摇的藤蔓与枝杈,从泥沼飞入云霄,直至不见树下人影。
这么高。
是要飞去九重天界么?
郎小西头嗡地一下炸开了,即便是方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