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
连云蔽日。
澹台扶御进来后便把门关了起来。
这青天白日的闭着门,怕是不太好,郎小西心里这么想,却不敢说出来。
“怎么?累了?”他坐在塌案上,自顾饮了一口水。因这天仍是阴阴的,又关着门,屋里便不怎么光亮,他的神色隐在暗处,看不出喜怒。
郎小西听到这么说,立即点头,顺势就要如前几日一般赶他出门。
他却没有要走的意思。
“我想歇息了。”郎小西提醒他道。
“休息?”他笑了,语气轻慢,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般。
“我看你恢复得太慢,想要来帮帮你。”他说这话说的很慢,却字字带有不可抗拒的沉沉压力。
郎小西的心跳快一拍,旋即安慰自己,这几日并没有做出格的坏事,这个奸徒不能把她怎样。心里虽然这样想着,面色却即刻服软,柔声细语道:“我近日已觉大好,能微微走动,现也一道与大家进食,你不要太过担忧。”
“那便有精神谈谈之前我们一直想谈却没有谈的事了。”
他说的轻描淡写,如蜻蜓点水一般清浅,可涟漪泛起,柔波涤荡,层层叠叠,让郎小西心乱如麻,五蕴俱杂。
她心里紧张,口唇便觉得干渴,呼吸也显得急促起来。
已经不敢看他。
更不敢张口说话。
这样的安静最是瘆人,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他只是这样坐着,即便不发一语,也不去看她,郎小西都觉得心脏颤抖得即刻便要昏厥。
如果能够昏倒倒真是绝好。
突然天上一道闪电劈了下来,仿佛是恶兽脸面上裂开的一道疤,狰狞可怖。
郎小西有如惊弓之鸟,惶恐地大叫了一声,身子不听使唤地向后瘫软,只靠双手无力地反撑在墙沿。
“这么怕么?”他言语讥诮,口唇带有喋血的寒笑。
“你不要过来。”郎小西觉得自己快疯了。
但是他已经走了过来。
宽阔高大的身躯直直压了下来,带着致命的侵略。
郎小西不可控制的浑身发抖,眼泪一涌而出。
“还没痛呢,你哭成这个样子。”他突然一把把她拽起来,抵在粗硬的木壁上。
“禁咒是你自己除去的吗?”他指尖冰冷,压在她柔唇之上,恣意摩挲。
“是那个白子司?”他的食指已经伸进她口中,无所顾忌地去触碰她的齿唇。
似乎是笃定了她不敢咬下口,搅弄津液的指尖肆无忌惮地刮擦她的喉壁。
“你擅自做主,我很不高兴。”
“如果有下一次,你就真的再也不能说话了。”他的手指点在她舌尖,眼里的笑太过残忍。
“你知道我从不吓唬人。”说这话的时候,手已被他抽走,垂在半空之中,粘腻的涎水滴滴答答的下落,他另一只手掏出块绢帕来,细细擦拭了几下,便被丢弃一旁。
外头狂风骤起,雷声大作。
明明是白昼,天似乎暗的再也不会亮了。
澹台扶御嘴角噙着笑,一瞬不瞬地看着她,目光冷鹜,似乎能从皮肉刺穿她的骨髓。
她只是哭,不停的哭,仿佛除了哭泣,便只剩下哭泣。
他突然有些恼了,威胁她道:“你再掉一滴眼泪下来试试。”
她惶然抬首,果然不敢用力再哭,就连低低抽泣都被刻意压制着,可眼泪还是会不由自主地落下来,她慌忙提袖擦了又擦。
她梨花带雨的模样十分娇俏,以至于他有时候会问自己,是故意的吗?
他想看她哭吗?
但她一哭起来,便没完没了,他听不下去,心里躁得慌。
而且这样,他一个字也问不出来。
他觉得自己十分可笑,很多时候他要她哭泣,甚至希望她痛,但是一旦如此,却又于心不忍。她有这种让他癫狂的本事。明明一碰触便会破碎,却当自己是刚石。
当真冥顽不灵。
她真的以为他什么都不知道吗?
真是可笑。
“你和茶寮的那个人认识?是他教你用符的吗?”他已经说得理智万分,不带一点情绪。
“他让你跟着我,想知道什么?我是谁?”他笑了,“你明明日日吵着要回去,欲擒故纵么?演得还真像回事。”
他弯下身子,伸过一臂,轻轻一推,重新把她压倒在壁墙上。他的手从她肩膀处往上移,带着不容抗辩的压力。忽而他厉眸一闪,伸手就扼住了她的下颌,逼她看向自己,低哑的声音透着入冬的寒意。
“他本来把你当做弃子,不管不顾,现下觉得有些用处,便使使看,即便这样,你还能乖顺听话?当真是贱。”
她低低抽噎,泪眼盈盈,一副哀哀欲绝的凄楚模样,澹台扶御看得极不痛快,手便不自觉地加深了力度,“我说过,不准你哭,你觉得是开玩笑的?”他的声音幽暗而不带一丝温度,仿佛来自阿鼻地狱。
因为窒息,她原本毫无血色的脸上骤然上色,她惊恐的望着他,看到他眼里不加掩饰的凶残与冷酷。
他要杀了她。
真的要杀了她!
他的手腕越收越紧,眼眸阴冷如冰石。
强烈的恐惧铺天盖地的覆上来,郎小西双手紧紧攀住他扼制的手臂,但即便她尽可能地张大嘴巴,也再吸不到一点气息进入咽喉。
明明救了她,现在却要这么轻易取她性命,她不信。
他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轻笑了一声,眼眸里带了若利刃一般寒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