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过斜阳,草迷烟渚,如今一时愁无数。明朝且做莫思量。如今过得今宵去。
这徐公公的架势来得又急又忙,再思及宫里那人往往不善的紫眸,冷越这心里便已打起了鼓,单薄的后背不禁挺得直了些,壮壮胆子。
抬脚向御书房走去,不知怎的,他这会心里莫名慌乱,总感觉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前脚刚跨进御书房的门,一瘦小身影便当即“吭”的一声跪在了地上。
“卑臣有罪,还请皇上责罚。”
双手伏案在地,小脑袋重重的磕在地上,令人好不生怜。
可那对面坐着的绛紫衣袍之人却是毫无半点怜惜之意,只见他挥了挥衣袖让屋里侍奉的人都下去,狭长的紫眸看着地上跪拜之人,怒意方生。
屋内跪拜的冷越等了半晌都不见那人让自己起来,便偷偷抬眼向前望去。便见那坐上已无人,身侧却有一金靴紫袍驻足,当即收回了眼神。
“抬起头来。”
素来慵懒散漫的语气今日里竟满是肃杀之气,青粉衣衫之人听话的抬起了头,可那瑟缩的肩膀却是泄露了此刻的心虚。
“嘶。”
一双大手捏住了冷越的下颚,力道之大令她不禁叫出了声,心中却更是忐忑不安。她自知,南天傲一直知晓她不是个安生的主儿,往日里也没少给他添乱子惹麻烦,可无非也就是罚他抄抄书,捉弄她两下的,可从未见其发过今日这么大的火儿。
而那与她直视的紫眸,此刻一改往日里深不见底的幽邃,若是没看错,竟是罕见的染上了层怒火。
“怎么,辰王府比朕这皇宫更吸引冷相吗?”
果然自己的去向都瞒不过这臭狐狸一丝一毫,可这种问题她哪里敢应下,当即摇了摇头。
“可朕看,不见得啊!”
松了手,凌厉的眸子扫了扫眼前人这一身青粉俏丽的打扮,一瞧便知是精心准备之物。顿时,眼中怒意更盛。
“穿得这般花枝招展的,难不成看上辰王了?”
这话听到冷越耳朵里甚是奇怪,这人怎生一副吃味的醋样。难不成他穿件新衣裳还需向他报备?
“皇上说笑,臣不过是与辰王自上次百花盛会后一见如故,此番前去也是聊聊家常而已。”
“好个一见如故。”衣袖下修长有力的大手倏地握紧,而后一把拽起了地上跪拜之人的衣领,紫墨两眸相对,屋内好不静匿。
“冷越,我说过,不要去招惹那莫凌远。”
“可是……”
南天傲确实多次让自己远离莫凌远,可她身世之事显然要比什么都重要,她哪里又能去顾忌其他。
“冷越,朕是不是太宠着你了?”
她还准备着解释几句,忽觉耳边一酥,南天傲往日里那特有的慵懒还带丝宠溺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紧接,便觉发际一松。
“咔。”
白玉精雕的细簪就这样落在了地上,一碎为二。
南天傲也松开了拎着小人儿衣领的手,好看的紫眸自然的落在了眼前人儿身上。
终于还是到这一天了。
屋外斜阳沉落进昏暝晚暮,檐杆杜鹃声声啼鸣,又是何人归?
日头一下,屋内烛火不甚白日的明亮,一紫衣紫眸的高大男子正与对面那青丝垂腰的娇俏女子相对而立,似是有万言难开口。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纤纤玉手抬起轻抚了而后的长发,抬头,大而亮的墨眸直直看向那双紫眸。
那日。”
?
脑中忽然忆起那只覆在自己胸前的大手,面色一红,难道那时他便已经怀疑自己了吗?
“为什么?”不揭穿我。
小鹿般弥蒙的眼神望向对面这个男人,心底却隐约着有一个答案呼之欲出。
“你说呢?”
高大的身影压迫过来,冷越禁不住接连后退,直到后背触及到屋内的木桩方才停下,眼前人的脸颊却越来越近,呼吸也越来越急促。
“若没有朕,你能活到今天?”
这话什么意思?
莫不是…“玉儿是你的人?”
这小猫儿总算是聪明了一回,南天傲收回了身子,好整以暇的看着她。
这便是承认了?
便见刚刚那陷入沉思的小脸忽然笑了,恍若三月芙蓉开,娇嫩清媚。
她心中早已有所预料,只不过没找到由头验证,这臭狐狸无时无刻不知晓自己的情况,定是在她身边安插了人手,原来竟真是玉儿。想必这段时日她每每遇到危险都能逢凶化吉,也是玉儿在背后默默相助,果真是高深莫测的南皇。
罢了,比心计,她又怎是臭狐狸的对手。
“南天傲,那你想必也该知晓我出谷为官的缘由了吧?”
男人意料之中的点了点头默认,此番是冷越第一次当面直呼他的名讳,听来却是莫名的清脆悦耳。
果然,没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女子朱唇不禁泛起了一丝自嘲,却令对面的男人不禁蹙了蹙眉。
“不然你以为朕为何会派你去亳州?”
此问一出,心中疑乎之问已了然,先前在魏公夫人那里听来吴氏灭门一案,她便已经猜出了几分,眼下便真是证实了,她倒是没什么欢喜的兴致了。
那日亳州相识的无名,此人不仅与南天傲相识,还对她另眼相待,恐怕他便是她那失散已久的二舅。
而那一月亳州官员相继身亡的案子,不出所料应该就是她身边那个省亲的玉儿所为吧。
南天傲,你可当真是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