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情虽说是应下了,可说到底也是大海捞针,冷越一向灵光的脑子也不似往日那般好用。
这心里想着事情便怎么也睡不下了,披着个外衣在院子里绕着院子中央粗如石柱的老树一圈一圈的转。
“怎么,你小子也有想不明白的事?”
闻声寻去,一片片砖红色堆砌的屋檐上一个吊着狗尾巴草的高大身影映入眼帘,以月为景,颇有分孤独寂寥。
没想到刚刚在坐席上喝得醉醺醺的尽言祖师不去睡醒酒觉,竟跑来这里吹风。
睡也睡不着,想又想不懂,冷越索性便将这闻小少爷的事讲给了屋檐上那人听。
哪知那人听过此般惊世骇俗的事情竟没有什么反应,倒像是见惯了这种事情似的。
“我还以为是什么事情,原来就是女人的小把戏啊!”
女人?小把戏?
难道他已经知道凶手是谁了?
昨夜还不等他细细问来,屋檐上便已没了人的踪迹。今儿他特地起了个大早,盯着眼下的一片青紫便去找他要问个清楚。
岂知一推门,屋子里就只剩收拾得整齐的床铺了,哪里还有什么人影,指不定又去哪里讨酒喝了。
关上了门,冷越有些泄气的坐在了院子里的石凳上。不甚光滑的触感令他思念起了自己府上那个凉腻舒适的长椅,又是一阵哀叹。
果不其然,自己的这趟斋戒之行还真是跌宕起伏,这下宫里那位该满意了。
不过也是自己道行不够,这若是轮到南天傲那狡人,肯定就是另一幅光景了。
修长的身姿慵懒的倚在床榻上,昂着好看的下颚,狭长的紫眸一副洞悉一切的傲慢之势。
脑子里很自然的就想到了这副画面,出了京都一个多月,冷越还真是该死的有些怀念那家伙不可一世的样子了。
寻医还需病来解。
可能是想到了臭狐狸,不知怎的,冷越忽然记起了那人某日曾在御书房说过的这句话。
顿时,豁然开朗。
这医生只有知道了病理才能对症下药,而这案子自然要从闻小少爷的尸体着手才能弄个明白。
挖双眼,割十指。
这下手之人定是故意为之,这小少爷的手眼定是有些说道。
有了思绪,顺藤摸瓜,这查起来甚是方便。
还不至午膳,冷越便在小少爷的书房里解开了心底的一个疑惑。
这闻小少爷的书房倒不似闻府那般富丽堂皇,院里修竹林立,室内木兰雅致,十足的书生气。
墙上书画点缀,桌上笔墨端放。
虽算不上大家,但跟在酷爱古玩书画的师傅身后几年,冷越这鉴赏的功夫可不是白练的。
这纸上之字虽不似南天傲游龙傲骨的狂放之笔,也不似顾茕字如其人的大气华贵。
清新雅致,跃然纸上。
虽稍显稚嫩,但笔触间的灵动之气显露无疑,若是稍加修炼,这孩子势必会成为书画界的一股清流。
许是见屋里的这位小师傅一进来便伫立在书画前细细打量,一旁看管这里的侍女眼眶也有些微红,说道起了小少爷的事。
去年冬令之时,书画界的泰斗,启铭先生受邀前来,偶然见了小少爷的书画也是驻足观赏,赞不绝口,称之为“手若春风,下笔生花。”。
启铭老先生的话自然错不了,冷越十分认可的点了点头,忽然眼神停留在了屋内那偌大的桌案上,脚下快步走了过去。
刚刚进门的时候没怎么注意,这桌子竟然出奇的长,竟比御书房里整日置于自己几案一侧堆满奏章的长桌还要长上些许。
再看那桌上之物,笔墨纸砚无疑。
可怪就怪在,除纸外,这笔墨砚皆是双份,分置于桌案的两侧,且都有用过的痕迹。
“我家小少爷可是难得的奇才,两手皆能写字作画。”
看出了眼前人的不解,那侍女主动解释了起来,话里不无骄傲之意。
这就能说通了,没了手指,如何写字作画?
这是嫉妒。
联系起昨夜尽言祖师的话,冷越猛然想到,难不成是女人间的争风吃醋?
可也说不过去,这府里也就闻夫人和芙儿小姐两人能争个宠,这芙儿小姐是断然不会对自己十月怀胎的亲骨肉下此毒手的,那就只剩下闻夫人了。
这孩子自出生便过继到闻夫人膝下,养育之情不言而喻。府里的人提起闻夫人也无不称好,皆说闻夫人视毅儿如己出,甚至比起芙儿小姐那亲娘还要亲上几分。
想想也是,若是真想下手,早些年趁着孩子还在腹中的时候弄掉不是更简单,何必等到六七年后的今天?
前脚出了院子,冷越忍不住哀叹了一声,刚有点头绪的脑子顿时又是一团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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