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曦一双朗目灼灼直视兰若璃的脸,使得她浑身颤抖,瑟缩了身子退了下去,待走到门口,又不甘地回过头来深深望了他一眼,眼泪“吧嗒吧嗒”落下来,叫了一声“承曦――”
承曦扭过头不再说话,甚至不再看她。
“你狠!你狠!你就去死吧!”兰若璃狂叫着狠狠关上了牢门,朝外跌跌撞撞跑去。
门外兰子骞看到兰若璃失魂落魄的样子,叹息了一声,生生把话咽在了心底。
睡到半夜,冷亦瑶忽然被一阵彻骨的寒意惊醒,朦胧中听到静静的夜空中有轻微的叹息声,她倏然睁开了眼,眼前却空无一人。
恍惚间用颤抖的手去抓烛台,冷不防滚烫的烛油倾泻下来,被浇湿的胳膊顿时像是被撕下了一张皮一般痛,禁不住痛得叫了一声,忽听得有“悉悉索索”的细碎脚步声,冷亦瑶这才意识到一定是方才的叫声惊动了新来的侍女小红。
“娘娘可曾有事?”小红毕恭毕敬道。
面前的小宫女看似本分老实,这一日来也未见忤逆过自己旨意、违反过什么宫规,但冷亦瑶总觉得在她纯净的双眼中似是氤氲着一层看不透摸不着的薄雾,不由得不在心里对她提防。
“只不过又做了一个噩梦,不妨事。”冷亦瑶说完,心中总也不放心,又试探道:“今日宫中可曾发生过什么大事?”
冥冥中希望薛南廖能够顺利配制出医治承曦病症的良药,冥冥中希望亓凤弦能够利用自己的特殊身份去救下承曦!
这寂静的夜――在一向充满明枪暗箭的皇宫中又是显得多么诡异莫测啊!而自己深陷囹锢,断绝了与外界的所有联系,现如今只有在这个突然出现的十分可疑的侍女身上得到答案。
“回娘娘,今日出了两件大事。第一件,薛大人今日到万象殿觐见皇上,不久却爆出‘行刺皇上’的惊天秘闻……”
“啊!”冷亦瑶心中一惊。
“但不知为何皇上却并未追究薛大人之罪,反而安置他在万象殿养伤,并令宫中人人以皇子礼遇待他。”小红道。
这事蹊跷!
听到薛南廖平安,冷亦瑶心中稍稍平复,不动声色道:“皇上这么做定有他自己的道理。小红你说宫里发生了两件大事,那另一件呢?”
“方才有消息传来――羿阳王今夜已被赐死。”
“你说什么?”冷亦瑶听到了自己呓语般的声音。
“六公公说羿阳王是被赐鸩酒而薨,监刑官是兰丞相……”
“羿阳王是皇上爱子,皇上拘他最多不过削了他的爵位给以警告,怎会真的……”冷亦瑶极度恐惧的心刹那间燃烧了起来。
“禀娘娘,因陈公公自缢,刘公公新近为皇上最亲信的侍从,羿阳王被赐死之状是他亲眼所见,据说殿下饮过鸩酒之后虽剧痛难忍,但是始终却并未留下任何遗言。殿下和王妃才几个月的小公子今日要和一班罪臣之子一起流放……”
似被凭空一声雷电击中,冷亦瑶叫都未叫出一声就软软地跌在了床褥上,与此同时她听到了自己腹中孩子的哭泣声。
剧痛――如排山倒海般涌了过来!
在这惊心动魄的一瞬,冷亦瑶已经被泪水打湿的眼前出现了临别前那最后的一幕……
徐承曦好听的声音就在耳畔:“我们的儿子以后就叫‘明轩’吧,他定会像他的父亲一样是一个光明磊落顶天立地的男子汉!答应我,为了我,为了我们的儿子,你一定要坚强地活下去……我走了……”
……
已经千疮百孔的心又一次被利箭击中,但这一次冷亦瑶知道――自己虽看似还活着,但是心已经死去了!
天地,成了一片血海!
“为了我,为了我们的儿子,你一定要坚强地活下去……”
那个熟悉而好听的声音在冷亦瑶耳旁不断回响。
“娘娘,你怎么流了这么多的血?”小红惊叫道。
冷亦瑶艰难地对这个看似还十分青涩稚嫩的小宫女道:“我要生了……快去唤御医来……”
小红应了一声出了紫宸殿,却并未去叫御医,而是径自悄悄来到了万象殿。
暗夜里的万象殿被纷纷扬扬的大雪披上了一层厚厚的冬装,显得诡异而冷清,寝宫――有一抹烛焰的橘红在皑皑白雪间仿若迎风绽放的红梅般开得十分热烈。这所有的一切在小红眼中都显得有点可怖。
听到有动静,静卧在床却一刻也未曾合眼的大氏皇帝徐晟睿“噌啷”一声拔出了龙塌旁备好的短刀,镇定了一下精神,这才呼了一声:“何人?”
刘公公道:“紫宸殿奴婢小红参见陛下,有要事禀报。”
“遣散所有人等,让她在帐外答话――究竟是为何事?”徐晟睿惊魂未定。
听到冷亦瑶即将产子这一消息,徐晟睿扯动着龙榻上的帷幕,狂叫道:“你们都要来气朕!你们都要将朕逼到死胡同吗?死!你们都去死吧!”但说话间,徐晟睿无意中看到了手中的短刀,柄上刻的那几行古雅隽秀的字倏地跃入眼帘。
玉帐笙歌留尽日,瑶台伴侣待归天。
看到此处徐晟睿眼中闪过一道黑色的闪电,恍惚间数年前那刻骨铭心的一幕又跃到了眼前,他切齿道:“死?没有那么容易!我要让你和朕一样活着――生生受失去爱人和孩子的痛!你们如此害朕,朕岂能饶你们?”皇帝又“嘿嘿”冷笑道:“即刻传朕密旨――待惠妃之子产下,令紫宸殿侍女小红立即沉入鞠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