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恍惚间他又扯住她的衣袖,哀求道:“我这么做都是为了谁呢?等到你做了皇后,徐晟睿死后,我们的孩子就会成为天下至尊,你我就不会仅仅是现在卿卿我我的一对小夫妻,而会是权倾天下的太后、摄政王!到了那时,想要什么就有什么!天下人人都要仰视你我的鼻息……哼哼,看谁敢再小瞧了我兰子骞!”
……
兰子骞!
亓凤弦暗暗咬了咬牙,耳畔忽然听到了一个极为熟悉的声音:“快将车轿备齐,我要即刻接旨奔赴万象宫!”
兰子骞?
这么深的夜他要去万象宫!莫非是徐晟睿下旨令他处决承曦?
不!
亓凤弦暗暗定了定神,朝离自己不远的那团火焰走去。
大红纱灯笼高高挑在半空中――一长串在风中摇摆,有一种极为可笑的凄清之感,那个深深印在自己脑海中的男子身影虽还是那么俊逸出众,但却是微微有些佝偻了,烛焰漫洒在他清俊的脸上,投下橘红的光晕――一半在亮处,有一种暖暖的温情;另一半沉在暗影里,无限的凄伤与诡异。
“暖披烟**西园,翠幄朱栏护列仙。
玉帐笙歌留尽日,瑶台伴侣待归天。
香多觉受风光剩,红重知含雨露偏。
上客分明记开处,明年开更胜今年。”
亓凤弦清明的声音漂浮在夜空中。
日月穿梭,时光倒流,兰子骞猛地将头扭了过来,嘴里喃喃道:“是你么?”而后他对着空荡荡的夜空叹了口气,自语道:“我可是又做了梦?后悔又有什么用呢!即使你杀了自己――她又何能再回到人间?!”
“子骞……”嘴里呼出这个沉积在自己记忆中多年的两个字,亓凤弦心中禁不住“砰砰”乱跳。
烛焰下,兰子骞双眼烁烁放光,他屏退左右循声而来,当看到了亓凤弦时,竟然是半晌都没有说话。
他已经把我忘了!他早就不喜欢我了!那么他又怎么可能答应我救承曦呢?
亓凤弦的心在那一刻刹时沉入了深渊。
“凤弦……”他轻轻地呼唤,仿佛面前这女子是一道绚丽的彩虹,自己微弱的一丝气息都会将她吹散,他复又说道:“我知道对不起你!但是此生已与你天人两隔,即使有再多的悔恨也是于事无补!可你是否念在我因夜夜思念你而愁白了鬓发的一片深情上稍稍原谅了我一些――今日终于在梦中与我相会了?!不要走!不要走!我为这一天已经苦苦等待了十七年!我错了!我错了!你可以杀了我!但是决不能离开我!求求你!”
亓凤弦冷冷道:“你在二十年前将亓凤弦拱手送与另一个男人前也是这般哀求,你想让她再上当可没那么容易!”
兰子骞一把抓住亓凤弦的衣袖,忽然惊叫道:“你是谁?你不是鬼!你究竟是何人!”
这声音一声比一声凄厉,随着这一句话,只听“噌”一声,兰子骞从身后拔出一把宝剑抵在亓凤弦的颈上!
幽蓝色的月光映在锋利的剑锋上,寒若凛凛秋水,映在亓凤弦脸上,泛起一道光波。
血,顺着剑锋滴滴答答往下淌……
亓凤弦感到了颈上有黏腥的液体不断往下淌,她强自镇定,冷冷道:“玉帐笙歌留尽日,瑶台伴侣待归天。兰子骞,你还记得二十年前那个月明之夜吗?”
二十年前?月明之夜?
兰子骞仿佛被从睡梦中惊醒,长剑“当啷”一声跌在地上,他将亓凤弦颈上的血止住后一把将她搂在怀里。
凑着月光,亓凤弦看到他眼中有静静的流泉淌过。
“凤,我等了二十年……”他的声音竟然有些哽咽:“我就知道你不会死!可是为何现在才来见我……”
“你就不想知道这些年来凤是如何度过?”亓凤弦问。
兰子骞问:“一定是吃尽了苦!现在看到你很高兴,我先安置你在丞相府住下,等到回来后再和你细说旧情。”
虽还是眼前这个熟悉的人,但是亓凤弦明明感到了一股从未有过的青涩感觉,使得她有摆脱他拥抱的冲动,但是为了承曦,她决定忍耐。
虽是恋恋不舍,但是亓凤弦想到那个在心中图谋已久的计策,就轻轻推开兰子骞,对他道:“其实我想告诉你――这十几年来我从未离开过万象宫半步,而我时时刻刻也未敢将你忘却。”
兰子骞大感惊异:“既是如此,我们怎么从来不曾相遇?”
亓凤弦仰起脸儿,让银色的月光轻轻摩挲自己美丽的容颜,一字一句道:“这些年来,凤就栖身在武成殿照顾我们病重的儿子。”
“什么!”兰子骞大惊:“徐承曦是我的儿子!”忽而他又笑道:“凤,你又在骗我了!从二十年前入宫以来,你就不放过一切时机来报复我!我错了!我已经为此煎熬了十八年了――到了现在你还不放过我吗?徐承曦是徐晟睿的亲生儿子,你为了救他就说成是我的,是吗?”
亓凤弦屏住自己“怦怦”跳动的心房,对兰子骞道:“徐晟睿就是利用你多疑的性格诱你亲手杀了自己亲生儿子!你想想,既是徐晟睿一直怀疑你我有旧情,而我也告知他――在十八年前你曾将他赐予我的毒酒掉包,他又怎肯让你来执行这场非比寻常的旨意?他的目的就是要让你亲手杀了自己的亲生儿子啊!他恨你!他要你得知真相后追悔莫及、遗恨终生!”说到这里,亓凤弦面上现出微微的笑意:“今日我去见承曦时遇到了徐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