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哒哒哒!哒哒哒!……”
一驾厚蓬马车跑入了城内,干巴巴的车轮压着街道,困乏的马嘴里不停地呼吸着湿气。清脆的马蹄声更让少年觉得空冷无比。两只手紧紧地捂在单薄的袖筒内,好像看不起那辆马车似得,随眼望了一望,又深深地弯下腰,把头钻进了肘窝内。
恰好,一块儿明晃晃的金牌从他的腰间露了出来,整个人随之也变得光亮了不少。
车夫浑身裹着厚厚的棉袄,头上还戴着一顶满是土尘的羊皮帽,皮鞭烦躁不停地挥舞着,像是要把这该死的鬼天气要从他的手中赶走一样。
“刚进城吧?”
好像是刚刚睡醒的样子,声音有点儿模糊不清。有只白胖的大手,将车篷上的布帘从里面向外挑了开,胖手上还戴着一枚晶莹闪亮的蓝宝石戒指,俨然已经成为了整条街道上最亮的一个闪光点。
“是的!主人。”
车夫马上回头应声。
稳坐在车蓬里的人,全身貂皮,满脸白肉,腰宽体胖,双腿上还包着一领厚厚的羊皮袄,车内充塞着满满的富贵之气。他立了立身子,裹了裹身上的貂皮大袍,又说道:
“日已西沉,再快点儿。”
街上的冷风猛地吹了进来,胖子经不住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正要放下布帘子,却瞟见对面屋檐下坐着的那个褴褛之人腰间露出了一个亮闪闪的金色腰牌。
他刻意揭开布帘子,探出头去又盯了一眼,马上皱起了眉头。
胖子摸着手指上的戒指细细地盘算着,这金牌岂是普通老百姓随随便便可以佩戴的?那可是杀头诛九族的大罪啊!此人一定非同寻常,起码应该是个没落的王族。常言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我虽然腰缠万贯,但是唯独没有个一官半职,到头来终究是个布衣平民的泛泛之辈。及时救助于一个王族,或多或少应该会有收获的。
胖子心头大亮时,马车已经走出了好远,他急忙叫车夫又调转了车头。
“主人!你?!”
车夫极不情愿地顺着缰绳一把扯回来马头,猛地转了个急弯,一面的车轮翘起,差点儿翻车。
坐在车内的胖子却满脸笑容,对此毫不理会。
他手里拿着羊皮袄下了马车,才发现那个人已经不在原地了。
他四下里张望还是一无所获,有如到口的肉突然间丢失一样,变得十分生气起来,喊道:
“你!快去那边找!”
“唉!”
车夫应了一声,裹紧身上的棉袄,狠狠地捏着手中的鞭子,只能照做。
胖子也发动双脚,张开自己的大脸,肥猫一样四处搜寻着,好不容易转进了一条小巷内,才终于发现了自己的猎物。
那个人嘴里正吃着左手上的馒头,右手里多了一个看似沉甸甸的钱袋。他刚从一个金银匠铺里迈出步来。
胖子好像已经明白了什么,急忙向匠铺跑了去。
匠铺里炉火纯青,匠人和徒弟两个不停地捶打着铁钳上的物件,两人大汗淋漓。
靠着里屋立着一个木柜,低下摆着几件精致的金银首饰,上面柳筐里放着几个半干的馒头。
“可惜,可惜。如此尊贵的东西就要化在我的炉子里喽!”
匠人看着手中金灿灿的腰牌说道。
徒弟说道:
“师傅,咱们金子见得多了,这有什么可惜的。”
匠人指着腰牌问道:
“徒儿,你可知这叫什么?”
“不知。”
“这是秦国腰牌,更是金腰牌。腰间挂着此物,就可以在秦国大殿内通行,任何人都不敢拦阻,王公贵族见了你,也要礼让三分。而且还可以拜见秦王。”
徒弟听完也是连连叹息:
“可惜,可惜,真是富贵落魄不如狗啊!”
匠人笑道:
“呵呵呵!他现在连狗都不如,狗还有主人喂食!”
说着就要把腰牌放进火中。
“慢!师傅且慢!”
胖子气喘吁吁地正好跑进了匠铺,急忙喊道。
还没来得及多说,他首先上前一把拿过来匠人手中的腰牌,仔细查看,上面竟然有一个大篆字:
“秦”
他睁大眼睛,再次验看后不禁大吃一惊。
看来此人不仅是秦王族,而且是秦王的子孙!
哎呀!自己险些误了天大的好事。他心里一阵激动,那张胖脸也立刻变得又红又大起来。
他转过头来正要和匠人商量,匠人却闭口不言,向他叉起了五根指头。
“五两?”
胖子问。
匠人点点头。
“这是十两!”
胖子二话没说,给他扔下一锭金子,拿着腰牌就走了。
今天莫非是财神爷下凡了?匠人看着那一大锭金子,好不欢喜。
胖子出了门,又一口气向那个人追了上去。
幸好他正坐在一处屋檐下歇脚。
“敢问您是……?”
胖子走近他缓了口气,先轻声问道。
“我家主人问你呐!”
车夫也赶过来了,气势汹汹地喊道,手中操着皮鞭,急不可耐地跺着已经冰冷的双脚。
少年头也没抬,似乎显得有些烦不可耐,答道:
“素不相识,无需多问!”
胖子狠狠地瞪了车夫一眼,微笑着又问:
“您……?”
少年还是没有抬头,变得有点儿生气:
“请自便!”
胖子见此情景,赶快把腰牌递了上去,说道:
“您看,我把这个还给您。”
少年盯着腰牌,这才微微地抬起头来,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