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识是在酉时末离宫的。

上了等候多时的牛车,他一下子便瘫倒在了牛车之上。

“家主,家主,”赶车的仆从问道,“是否回去?”

阴识摊在牛车上,强笑了笑:“回府。”

那人便应了一声,驾车往阴府而去。

宫中形势比他想象中的还要糟糕,阴丽华虽然聪慧,但她却爱犯聪明人最容易犯的大错:把别人当做傻子。

先是低估了许八子的实力,漠视了她的存在,后又因她未有葵水便疑心她有子。还弄出个折腾人的法子……不过,这些都不算什么。甚至,将许八子带到长秋宫,都不算什么!

她的错,却是拿到宫权的那一刻。中了郭氏女的阴谋诡计,将注意力重心转移到了许八子身上。白白的耽误了良机。

一步错,步步错……

阴识叹息一声,只觉得今年的初冬是前所未有的寒冷。

他瑟缩了一下。便想起阴府中,那个同阴丽华一样满脸憔悴和疲惫的女子来:“兰芷啊。”

为了他,为了阴家,她的嫁妆几乎被掏空。为了他,为了阴家,她忍受着董氏和阴就的责骂。那么多年,自她嫁与他后,他竟不曾给过她一日宁馨。

曾经的他,也曾鲜衣怒马,挥斥方遒。立誓要将阴家壮大。如今……

牛车里传来一阵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声,那赶马车的仆从听了,叹息一声。他挥起长鞭,狠狠抽了那牛臀。

初冬,路旁的树木已然掉的差不多了,下午的太阳暖暖地照在这片大地上。可这仆从却觉得冷,比去年下那场大雪的时候,更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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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暮时分,阴识终于回到阴府。他还来不及换□上汗湿的衣衫,便听闻从河北而来的郭香寒已同阴就亲亲热热地搬到了同一个院子里去住了。

“荒谬!”他在听完管家的汇报后浑身发起抖来,“我让二弟辛辛苦苦从河北找到她,可不是为了给小弟做媳妇的!”

更何况,郭香寒还是个如此没头脑,能惹事的!

管家闻言脸色骤变:“家主,若……若真如此,阴家真要乱了!”

‘这两人,一个不自量力想做皇后,一个本就荒唐……阴家!阴家这到底是造了什么孽啊!’阴识太阳穴突突突直跳,他手指着管家:“还不,还不分开他们,快把……”

“家主!”管家一把捞住向后栽倒的阴识,“快来人,快来人!去请大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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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秀一行匆匆赶到雒阳城下时,城门早已落锁。

“陛下,”邓成道,“我去叫门。”

刘秀点了点头。他一勒马缰等着邓成回来。

未几,邓成一人回来:“陛下,守城之人不允开城门,说是酉时已过,不允许再进城。我已说了我是邓禹大人的家仆,他仍是不允。”

刘秀急着进城,便甩出自己的信物:“去告诉他,朕要进城。”

“诺。”邓成拿着信物去了。

过了会儿,他又回来:“那人还是不允开城门,说酉时已过,不允许再进城。”

“你让他出来见朕!”刘秀气的大吼。

却见城墙之上冒出个中年文士来。那人朝着他们做了个揖,大声道:“我乃奉命看守城门的郅恽!告诉你们,酉时已经过了,明日在进城吧!”

“陛下在此,还不速开城门!”邓成喊道。

那人在城墙上摆了摆手:“陛下规定了酉时后不允许开城门,你现在就算是告诉我,天王老子来了,也不准进来!只要我守着城门一日,便不能乱了规矩!”

“你!”邓成气急了。

“算了,”刘秀的怒火却因郅恽的话一下子熄灭了,“我们从其他的城门入城。”

“诺!”众将士齐声应道,分出一条道来,让刘秀的马先过去了。

那中年文士看着走远的军队,摸了摸后脑勺,叹息道:“虽说富贵险中求,可那郭大郎真没蒙我?这样得罪了陛下真不会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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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秀自西侧城门入城后,第一句话便是对身旁亲卫道:“西侧城门看门将领无视法纪,但念在为我开门之事,贬为庶人即可。正门门将郅恽乃奉法遵纪之人,升任京城尹。”

邓成闻言心头便是一突:陛下此人,自己能犯错,却决不允许别人违反他定下了的规则。这当真是……

刘秀进了雒阳城,便让人抬寇恂去找大夫治疗,又使邓成去叫邓禹和耿纯来料理剩余之事。自己则带着亲卫,往宫门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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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阳长公主做的针线并不好看,”葵女翻检着那兔毛的小衣道,“娘娘何不用之前自己做的?”

“湖阳长公主做的衣衫美观度的确不如我做的那些,”郭圣通笑道,“但她却是亲手做的,你看看那针脚,所有的线头都藏得严严实实,摸起来平整光滑,一看便是废了心思。”

“是,”葵女点头,“娘娘说的没错,湖阳长公主比宁平长公主更值得好好对待。她性子虽直,帮不了什么忙,却是真心为小皇子好的。”

“你错了,刘黄可比刘伯姬有用的多,”郭圣通笑道,“刘黄性子比刘伯姬直,眼里头不容沙子,而刘伯姬却想的太多。再加上刘伯姬有夫有子,有诸多利益。你觉得陛下会更相信她们中的谁?”

葵女恍然大悟。

“更别忘了,刘黄是长姐,陛下幼年丧父,刘黄相当于半母。”郭圣通提点到。

“娘娘做的对!”葵女立刻醒悟过来,“这小衣原该用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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