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没待孔先生说话,跟着他的这名文士孙举人就先否定了朝廷的提议。
“把收购到的陈粮全部烧掉!到时候,把新粮运到京城来以三元一石卖掉,京城的达官显贵们总不能一直吃番薯土豆吧,三元一石的粮食他们能买得起”,这孔先生说道。
于是。
三日后,一处在丰润县的庄园内,数十万陈粮石从仓库里被运了出来开始堆在柴垛上准备烧掉。
这孔先生的一名叫尹默的掌柜见此不由得大惊,问道:“孔先生,这些粮食,您为何要烧掉啊!”
“不烧掉只会拉低粮价!”孔先生说道。
“孔先生,这有悖天道啊,这些粮食虽说是陈粮,但施舍于百姓也算是一桩功德”,尹默说道。
“尹掌柜,没想到你也有妇人之仁的时候,五十万石粮食,就是烧了也不能给那些贱民!”
这孔先生说着就喝令自己的人把柴垛都点燃,开始把一袋袋粮食烧掉,一袋袋的粮食如洪水一般流进火堆中,整个火焰中开始弥漫起粮食的香味。
“作孽啊!这些大户人家宁可把粮食烧掉也不愿意低价出售!”
在附近的百姓见此不由得感叹道。
而这时候,一队锦衣卫冲了进来,当场把正准备烧其他几垛粮食的人给砍断手臂,而一名叫沈文奇的锦衣卫则当场持着绣春刀指着那名孔先生,说道:“是谁给你的胆子,敢把如此多粮食烧掉!”
这孔先生也不由得大惊,他倒也没想到会突然有锦衣卫出现,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说才好。
……
“这些奸商真是过分!京城百姓缺粮,各地不得不挤出粮食调运进京,连边镇的粮食都调运进京,而这些奸商却宁愿把粮食烧掉也不肯降价出售!真是令人不齿!”
内阁首辅在知道此事极度愤怒。
而次辅王琼也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朱厚照倒是比较淡定,只问着谷大用:“可查出来这烧粮食是的何人,另外,这次京城粮价背后到底是有哪些人在操纵,可有查出来?”
“回禀陛下,目前西厂只查问得知这次操纵粮价的主谋是孔文运,此人是至圣先师之后,还有永昌侯、骠骑将军朱经,参与了此案!”
“即刻捉拿,无论是谁,敢意图坏我大明根基,决不轻饶,这个孔文运,身为孔子后裔,却也能做出此等丑事,还是主谋?”朱厚照不由得问道。
“陛下,想必衍圣公也不知道此事,有此不贤子子孙,也在所难免!”康海见事涉衍圣公府,深怕皇帝陛下借此迁怒圣人后裔,因而忙过来帮衍圣公说了句好话。
……
朱厚照看了康海一眼,也知道康海的目的,只淡淡一笑道:“那他孔衍圣公也是教育无方,圣人后裔出这种奸商,真正让人不齿!拟旨,为保证至圣先师之后裔名声,严禁衍圣公府之子孙经商,否则以不孝论罪!”
内阁阁臣皆不由得大惊都没想到皇帝就这么禁止了人家衍圣公府经商的权利,但偏偏他们也说不出什么来,因为人家皇帝的理由是为了保证孔子后裔的名声。
刑部尚书聂震此时则因此更加焦虑,他看得出来,陛下是在借着此事打压衍圣公,他也知道这说明陛下对儒家是真的不满,特别是衍圣公一脉,而如今偏偏衍圣公府的孔文运不争气还想着囤积居奇大发横财,这岂不给了陛下打击衍圣公的机会,一旦衍圣公的地位不保,也就意味着儒家的地位更加不保,一旦此事宣扬出去,只会让世人将衍圣公府的腐化堕落怪罪到儒家头上。
“速速去山东,把这个交给衍圣公”,聂震包了一袋粮食递给了自己的亲信。
与此同时。
聂震则上奏皇帝朱厚照说刑事案件是由刑部负责,所以当应把参与操纵粮价的嫌犯从西厂转移到刑部,由刑部审讯。
朱厚照倒也无法拒绝,毕竟这的确是很符合大明现在的司法程序,审判疑犯的确是刑部的职责。
但朱厚照也明白这些文官肯定有维护衍圣公的想法,所以他也在怀疑聂震名义上在合法行使自己刑部尚书的权力要求由刑部负责对孔文运等的审讯,是不是想要暗地保护孔文运。
……
“谷大用,你说刑部的人会有人认识这孔文运吗?”朱厚照突然问了一句。
“回陛下,据曾经在刑部待过的一个叫孙铁头的络腮胡大汉说,这孔文运即便是让他的清客孙举人出面与官场上的人打交道,以内臣想,应该不认识”,谷大用回道。
朱厚照听后点了点头,嘱托了谷大用一番,便刘瑾朱批,准予刑部尚书聂震的请求,把嫌犯转移到刑部大牢。
这日。
西厂的谷大用亲自带着一干疑犯来向刑部尚书聂震交接,聂震先看了谷大用身后的几名犯人一眼,问道:“敢问公公,谁是孔文运?”
“这位便是!”谷大用指了指一名犯人说道。
聂震点了点头,没再多言。
……
然而,数日之后,朱厚照刚用罢午饭,聂震便来到皇家西苑请罪:“臣无能!请陛下治罪!昨夜,孔文运突然暴毙而亡!”
朱厚照听后不由得笑道:“是吗,聂卿,朕且问你,你到底是我大明之臣,还是他孔家之臣,还是说你才是真正的主谋,为何要灭了人家孔文运的口!”
“陛下,您何出此言,臣自然是大明之臣,臣也断断不敢操纵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