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教学楼大门蹿出后,他俩不约而同地转过身,回望向那栋通体粉白的四层建筑,看到它像豆腐块似的悠晃着身子,无数分叉的裂缝从墙底向屋顶延伸,碎砖乱瓦从楼宇边角扑簌着抖落在地上,砸出好些大小凹坑。
刚才拖着小丸子全力冲刺了一路,到达安全的地方,大野非但不感到累,反而跑得热血沸腾,几乎喘都不带喘的,紧牵着小丸子的那只手忘了松开,还使着一股有钱没地花儿的狠劲。
小丸子则用空余的那只手,连连轻拍胸脯,不知是在顺气还是压惊。
就在此时,滞后在楼中的三人也跑了出来。
羽生一马当先,气喘吁吁的相叶同他隔了几步,村松紧随在她身侧。
直到五人顺利会师,他们身后的教学楼仍然顽强的颤摆着身子,挺立在原地摇摇欲坠。并没有像很多电影大片里演的那样:非常应景的在主人公逃出生天的一刻轰然倒塌。
甚至没过多久,它像是重新找回了平衡,最后颤巍了两下,稳住身形,不再左右摇晃。
当然,他们也没白跑,危楼什么时候塌都说不准,怀着侥幸心理慢吞吞的得过且过,遭了灾再追悔莫及可就晚了,早些调动紧张情绪,多上点心也没害处。
气喘的差不多了,村松咽口唾沫润过嗓子,第一个开口,冲小丸子、大野翻翻眼皮,说了句结合实际、无关紧要的闲话,“你们两个跑那么快,还一直牵着?下楼梯也敢这么弄,不怕摔啊?”
丸子闻言轻轻点头,也觉得刚才没跌跟头实属运气不错,跟着便把手从大野掌中抽拽出来:腕关节和手背两侧都被挤压得通红一片。
大野没顾上应村松的话,光顾着在丸子揉手时围着她打转,小声问她疼不疼。
相叶累得脚软,叉腰站了一会,又弯身扶住膝盖,最后干脆一屁股坐到地上,再不管什么形象不形象,淑女不淑女的了。
一行人中,就属羽生看上去最沉着冷静,和他原本立于人前吊儿郎当的闲散形象大相径庭。
嘈杂纷乱的脚步声和连绵不绝的惊叫从校舍后方隐隐传来,他们所处的正操场周遭却空荡荡的,一眼望去了无风浪不见端倪,令人不由产生一种只要好好待在这里就会很安全的错觉。
大家聚在一块,悉听远方传来的动静,谁都没有说话,只是不时交错目光,彼此打量一眼。
站在最前方的羽生伸了个懒腰,指指后舍方向,“你们想现在过去看看,还是待在这等它过来?反正结果都差不多。”
村松蹙眉吸吸鼻子,憋了好一会才说出句:“随你。”
坐在地上的相叶,闻言站起身,拍掉运动裤上的灰,神情坚定道:“只要能弥补错误,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羽生冲她露出赞许的笑容,“不愧是森子,无论何时都提得起干劲。”
“啧,又来了,就会给人乱灌mí_hún汤。”村松一边无奈地叹气,一边提起唇角,“我这边也不会认输,不就是包着棉花的布个头大了点嘛。”
“你们在说什么?”对那三人谈论之事不甚了解的大野,听得一头雾水,料想他们肯定是趁着晚出教学楼的功夫预先通过气了,不知道是特地避开了他跟丸子,还是无意为之。
“现在暂时和你们没什么关系。”羽生冲他摆摆手,“先等我们全军覆没玩完了再说。”
村松插话补充道:“要实在好奇的话,跟过来看个热闹也可以。”
“所以,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听了半天兜圈关子,大野烦不胜烦。
还是村松先搭的腔,思索状挑眉瞅向丸子,“简单点讲就是——有只布做的大熊在吃人,还特别挑食,只吃咱二班的同学。”
他话还没说完,就见着小丸子一副疾苦模样,蜷起手,深低下头。
羽生拿手肘撞了村松一下,“要你少说几句吧。”
大野算会过来了,所有人里就他是懵的,只看出小丸子在替白鸟做的事自责,虽然不知道具体纠结的什么,还是抬手揉揉她的脑袋,“别多想,这事跟你没关系。”
丸子任他揉了会脑袋,小猫似的眯起眼。
后来,羽生等人打着商量起身了,大野问丸子走不走,得到肯定回复后,拉着她慢慢跟过去。刚走到小操场档口,就看到一只大得出奇的布偶熊撅着屁股跪在地上,一只爪子搭腰挠痒,另一只长抻着支进几棵树中间,好像在掏什么东西。
掏了半天也没掏出来,失去耐心,干脆地挥舞着爪子把位列前排的小树林一气儿拔秃噜了,从中拈出一个人。
是个戴眼镜的女生。大野先头没跟她打过交道,只知道她是二班的。这个不知姓名的女生紧缩着身子瑟瑟发抖,被大熊揽腰丢向空中,发出一声破音惨叫,再被它张嘴接住,囫囵吞下肚。整个过程一气呵成,不过分秒之间。
吞人的巨熊吃完一人,摸着肚子缓缓从地上站起来,转脸面向他们,布条跟纽扣缝制出的五官组合出一张神情凶巴巴的脸,和可爱毫不沾边。
但有点眼熟。
“它……是保安室里坐着的那只玩偶?变得这么大……”
大野道破这点,丸子即时冲他默默比了个‘bingo’,只身走近大熊。熊低头望着她,迟迟没有下一步举动。
一人一熊继相安无事的对望后,于微妙气氛中不欢而散:大熊默默背转过身子,开始追捕下一个学生,小丸子则领着大野登上了沙坑边支着的红蓝攀爬架,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