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光透过窗棂洒进来,被拆成一块一块的光影。
屋外时不时传来“呦呦”的小鹿鸣叫声,轻幽的海棠花香融在空气里,飘飘荡荡顺着窗隙门缝溜进来。
衾被隆起一块,帐纱遮掩,只能看见一只皓白如霜雪的手扯着被子蒙在头上,只露出稍显凌乱的黑发。
“什么声音……”锦觅挣扎着从梦乡里醒来,“怎么会有鹿鸣的声音?”
揉了揉眼睛,锦觅坐起身,茫然的看了一会儿,目光毫无焦距地盯着地上的光影碎片看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遭了,还没喂小红!”
她匆匆忙忙地找衣裳,便发现自己的衣衫整整齐齐的摆放在床边,明显不是自己平常叠放的位置,这让她脑海中猛地窜出许多昨晚的记忆。
小鱼仙倌……
面红耳赤地穿好衣服,锦觅用手扇了扇风,试图压下脸上的热意,又给自己灌下一杯凉茶,束好头发,这才面色如常地出了门。
没想到一推开门,便见到那个扰乱她心神的人,一袭青衣,风姿俊逸如画中仙,背对着她站在海棠树下,还有一只蹦蹦跳跳的白鹿围着海棠树打转,时不时发出一声欢快的鸣叫。
怪不得早上听到鹿鸣声,罪魁祸首竟是在这儿。
“觅儿,你醒了。”青衣仙人听到声响,转身冲她微微一笑,清风霁月。
“……嗯。”锦觅低头看鞋子,不敢看他。
“抬头。”润玉上前几步,伸手为她抚了衣领,手指若有若无擦过她的脖颈,痒痒的,像是有一根羽毛扫过来扫过去。
要命啦,现在神仙都这么撩的嘛!
锦觅猛地捂住烧红的小脸,慌慌张张道:“我还没喂小红,我去喂小红!”
还没转身,就被润玉握住手腕,“不急,早上我已喂过了。”
“觅儿,这是魇兽,从今往后它便与你出入随行,也可做你的代步坐骑,觅儿可欢喜?”
锦觅见那白色小兽睁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自己,头上的犄角流光溢彩,点头道:“欢喜欢喜!谢谢小鱼仙倌!”
“觅儿,对我,你自始至终都不必说一个谢字。”润玉眉梢温柔,气息缱绻,“润玉一生与寒夜相伴,少亲友,如今虽处高位,却犹如囚徒孤寡清寒。但只要觅儿所想,润玉必然竭尽所能为你达成,润玉诚心求娶,不知觅儿可愿嫁与我为妻?”
锦觅低下头避开润玉的眼睛,不说话,一副不太开心的样子。
润玉握着她手腕的手慢慢松下来,心内自嘲,到头来自己竟还是躲不过这万年孤寂的天命……
“觅儿,若是……”
你不愿意,我可以等。
未尽的话被锦觅扑进他怀里的动作打断。
锦觅紧紧抱住他的腰,把脸埋进他的肩窝,声音隔着布料显得闷闷的,“三七说,夜里脱了衣裳睡在一张床上的便是夫妻了。昨夜我们都睡在一张床上了,你原来还未把我当做你的妻子?你是想要像长生对三七那样对我始乱终弃吗?”
润玉心中百般欢喜,此刻真如觅儿所言“喝了十坛桂花酿”一般,解释道:“觅儿是润玉一生所爱,自然是润玉的妻。只是我们还需循古礼,拜过天地,方才是真正的夫妻。”
锦觅这才知道自己误会了,她的记忆本就断断续续,很多事情记不大分明,便是关于她的好朋友三七的事,也是大多模糊不清的。
她把脸埋在润玉肩窝不肯起来,不好意思地闷声道:“对不起啊,小鱼仙倌,是我误会你了。我愿意嫁给你,我愿意的!”
待得锦觅换上嫁衣,化上红妆,便见身着红衣的润玉一挥袖,原本素净寡淡的茅草屋霎时间便挂上了红色的绣缎,就连魇兽的脖子上都挂了红色的缎带,在连接处挽成了一朵雅致的花。
锦觅忍笑把视线移开,这才注意到院子里还摆了一张桌案,上面置着几张牌位。
锦觅好奇的看过去,“洞庭簌离、水神洛霖、风神临秀、花神梓芬”,看着这些名字,她不知为何心口疼得厉害。
看到锦觅捂住胸口,润玉急忙扶住她,“觅儿,你怎么了?”
“我,我不知道,我看见这些名字,感觉心里好疼,像是刀剐一样……”她说着眼泪也不自觉流下来,“小鱼仙倌,我好难受……”
“觅儿,别哭了,水神洛霖是你的父亲,花神梓芬是你的母亲,你从前一直唤风神临秀姨,他们都是对你很好的人,他们希望你能无忧无虑的……别哭了,从今往后,千年万年,有我陪着你。”
“簌离是我娘,她虽然没有见过你,但是很喜欢你……其实很早之前我们便定下婚约了,后来发生了一些事情,我差一点失去你,好在我找到你了,觅儿,你是我此生唯一所求……”润玉揽住她,看着两人红色的衣摆交叠在一起,上面是同色绣线绣成的应龙和霜花,轻轻叙说道。
锦觅以为这些都是用法术变来的,其实是他昨日回了趟天宫,吩咐织娘连夜裁剪织就出来的衣裳……
他的觅儿,合该配得上最好的。
锦觅在他沉稳温柔的声音中慢慢平静下来,她抬头看向润玉,“小鱼仙倌,谢谢你。”
她眼中还含着泪水,但唇边的笑容却比任何时候都要动人,“你说得对,他们定然希望我快快乐乐的,我不能让他们担心我。
如今我身边还有你,有小红,有魇兽,我过得很好。”
天地见证,永结连理。
润玉只觉得心中空落落的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