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州城北的道路上传来如雷的的马蹄之声,刘子羽收回看着雪景的目光,战直了身子,刘子羽身边的官员也都纷纷整理了自己的服饰,都朝着一个方向望去。杨志,通过这次攻打五原郡,已经在这些环庆路和庆州的官员心里留下了巨大的阴影,一个创造奇迹的人物,再也没有人敢于轻视。
地平线上,出现的是一片云彩,色彩并不好看,在太阳下各种盔甲泛着不一样的光泽,但是成片飘来,让人有一种说不出的压力;刘子羽点点头,从早前接到的通报中知道,杨志是带着两万多骑兵过来的,单是这一点,便让庆州的上上下下有些异样,刘子羽偷偷看了眼已经走下马车的范致虚。
作为宋徽宗的钦差,据说和杨志还有着某种关系的范致虚,无疑是现场职位最高的一个,范致虚到了庆州不走,以显示与杨志共进退,对于环庆路的官员百姓来说,不谛于吃了一颗定心丸。
显然是看到了城门口迎接的人群,奔腾的马队慢慢减下速度,开路的一千骑分别向两侧散开,让杨志为首的几十名将领脱颖而出;杨志等人反而加快了速度,顷刻之间便到了城门口,杨志在范致虚面前停住战马,身后的数百骑战马几乎在同一时间停了下来,让刘子羽和卢法原大为高兴,四周的官员齐声喝彩。
两人都是做过一路经略使的人,看惯了西军精锐的操练,定北军的训练有素比之西军,高了不止一个档次,对于两人来说,能在这个时候看到定北军有如此强悍的表现,自然是大为兴奋。
在杨志身旁的王禀脸上微微抽搐了一下,这种阵势于他而言,并没有什么好处,最关键是王禀知道,杨沂中指挥的这支骑兵,并不是什么花架子,直面生死的时候,比现在更加可怕。在五原郡,王禀亲眼见过这支骑兵打起仗来那种不要命的劲头儿,和他们作战的对手,差不多都是在鬼门关上转悠。
看到杨志跳下马迈步向前范致虚,王禀跟着下马,落后半步也走了上去;杨志目光如电,扫视了一下人群中的刘子羽,朝范致虚、卢法原拱手道:“有劳二位大人相迎了。”
“应该的。”范致虚脸上洋溢着热情的笑容说:“杨大人这次北上再度告捷,让西夏不敢正视我大宋,大振军心,我已经先给圣上上书报喜。”
杨志不仅是战场上的骁将,发展地方经济上面也是一把好手,范致虚为官这么多年,别的什么先不说,对于大宋官吏的能力还是清清楚楚的;现在的陕西百废待兴,两次在五原郡的成功,不管是在政治还是经济上都大大降低了风险。望着杨志身后半步的王禀,范致虚同样恭维了几句。
卢法原更关注杨志手下的动作,果然强将手下无弱兵,杨志带的部队在气质之上便与西军截然不同,与王禀一手训练的环庆军也不同。不得不说,这个王禀是一个有能力的将领,但卢法原在比较之下,却感受到了王禀的无奈。
杨志似乎没有察觉卢法原和王禀的情绪,依旧朝着范致虚笑道:“多谢大人体恤,这次大人和卢大人来的正好,如果真是为了对付西夏,我们有的事情可以好好商量一下,看朝廷和永兴军路能不能给我们一点帮助。”
范致虚还好,他到庆州本身就带着宋徽宗的一部分许诺,作为安抚副使夫人卢法原却无法表态,只好含蓄地说:“杨大人有什么吩咐,下官一定转达给王大人。”
卢法原说的王大人就是陕西安抚使王似,杨志微微一笑说:“卢大人不要心急,本官不会提什么无法让你为难的事情,长安和秦州都是陕西的一部分,总不能连正常的贸易都不做吧。范大人从润州是单枪匹马地来,就算与我们达成了什么协议,总还是要从长安的地面经过。”
卢法原晓得杨志这是说的客气话,黄河水道在定北军的手中,大部分的物资去秦州实际上已经不经过长安;卢法原忽然瞧见范致虚大有深意的眼光,心中一动,范致虚调来的物资可不会这样走,不管是漕运来的,还是从河南陆路来的,都要经过长安。范致虚把自己带来不是没有缘故的,杨志也不是无的放矢。想清楚这些,卢法原心情好了很多,颔首笑道:“二位大人要是有所安排,只要在下官职权范围之内,一定给予方便。”
几个人会意地大笑,杨志做了一个手势,原本停在路上的骑兵,顿时展开队列进城;杨志、王禀骑上战马,范致虚等人上了马车,一起进了城;此刻范致虚只想知道一件事,王禀的上书有没有玄机。要是王禀故意的则没有什么,否则杨志利用王禀的上书策划了一次大战,只是这等大捷与王禀的关系不大,对于王禀来说恐怕实在是憋屈。
在庆阳府府衙里落座,房间里只有范致虚和杨志两个人,范致虚起了个头:“听说这次获得的牲畜和青白盐是上一次的几倍,俘获的战马据说多达两万匹。”
杨志对范致虚拱手说:“范大人,这为了增援五原郡,一下子调集了八万骑兵增援,不是我军可以迎战的,所以和上一次一样提前撤退,才没有太大损失。说句实话,以朝廷能给我军的支援,现在只能和西夏军折腾,慢慢消耗对手的实力不知道第一批粮草什么时候能到?”
范致虚唯有哑然,润州那边一路筹划过来,连三个月的粮草都没把握,给自己的回答是只有巴蜀能运来粮草提供杨志两个月;江南的粮草不管是漕运还是两淮,都难以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