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志看西夏援军不到,王禀带着招募的五千人和李痒一部赶来,自己的军队人数增加了一万多人,自己坐镇在定边镇,命杨沂中和李痒打破白池县,运走了五万斤白盐,将两座盐池的牛羊战马、粮食等物资全部卷走,不论是盐工还是居民,包括附近被搜索到的部落,也同时迁往环庆路和秦凤路。
一时间,道路上满是牲畜和车队,浩浩荡荡地向南而去;杨志勒住战马,看着人流,心里是说不出的别扭;这个时代国与国之间互相攻伐,迁移百姓是正常的手段,为的是削弱对手的经济基础,冷兵器和农牧时代,拼的就是人力。打输了不要紧,只要有人,就能继续打下去。
可是对于穿越而来的杨志,终究是不习惯,尤其是自己这次亲自下令,更是有一种内疚感;杨志的一脸严肃,让身边的王刚和蔡庆纳闷得找不到北,这一次的大捷可是创纪录的战果,加上获得的物资,杨志还有什么担心的。
吴玠一路快马过来,朝杨志施礼道:“杨帅,我们在白池县发现有六千多大宋被俘的军民,四千多是作为犯人的苦役,还有两千妇孺是从环庆军等地抓来的百姓,被西夏作为奴籍安置。上一次木波部掠走了一部分盐工,苦役都是从附近各地调来的,包括原来在横山修寨堡的人。”
杨志沉吟片刻说:“全部带回陇州,编入屯田军,路上不要和西夏人混在一起,免得意外,可以和伤员一起撤退;如果有身体不适的,尽量提供牲畜或者车辆。”
吴玠一听就懂,点头说:“杨帅放心,我会和下面的人打招呼,通知刘子羽那边做好接应。”
刘子羽带着七千屯田军这次是作为运输部队到的前线,看杨志点头,吴玠纵马而去;杨志随即命令泾原路那里曲端、牛皋将西宁州的物资全部撤回到西安州,杨志给曲端写了一封信,分析西夏军后面必定有所动作,说明此战的最后目的就是保住韦州和西安州,不要在西宁州那种四面受敌的情况下妄想坚守孤城。
等了八天,灵州发兵五万来援,宥、夏、绥三州的三万西夏骑兵终于出动,杨志才不慌不忙地下令再次放弃定边镇撤军;西夏军在灵州大军到达后,先后收复了定边军和西宁州,但是损失已经无法计量。
这一次西夏军损失高达七万,西安州、韦州、五原郡、定边军等地一下子损失了四万多居民盐工,牛羊马驼超过十万头。以西夏举国一百二十万人口,不到两个月损失了十几万人口,哪怕只丢失了两个州也是输不起。
横山上还需要大批的军队驻防,横山东面与大宋接壤的茶山既产盐又出铁,葭芦山盛产铁矿,这都可能成为定北军的进攻目标;纽卧文忠很明确地上报,损失了包括步跋子军在内的横山羌军,横山上不到两万的步军已经是毫无斗志,根本不可能杀下横山,只能勉强守寨。
率领灵州大军赶来的李察哥气得直哆嗦,这对于西夏以前来说是从没有过的事,横山防线完完全全在手中,却被杨志利用定边军的这一个缺口,连续两次杀到五原郡;问题是杨志的目的就是人口和物资,偏偏这样的损失是西夏最承担不起的,李察哥问道:“定北军已经是强弩之末,我们在五原郡和保泰军有十万劲旅,是否杀进环庆路,看能不能找回一些损失?”
全场没有一个人回答,任得敬十分尴尬,作为失败者如果连戴罪立功的想法都没有,任得敬以后不用混了;任得敬咬咬牙说:“下官愿为前驱,夺回韦州等地。”
李察哥摇摇头说:“如果是攻打韦州和西安州那就没必要了,杨志的目的就是消耗我军,现在五原郡的粮草紧张,又加上冰天雪地,种彬和曲端能守上一两个月不足为奇,到时候杨志的大军休整过来,不管我军进攻是否得手,杨志一定会故伎重施。那样的打法需要灵州再补充五到十万人前来,国内的财政也受不了,我的意思是直接杀入环庆路抢劫,能抢多少是多少。”
李察哥的意思如此直白,让任得敬等人面面相觑;门外忽然送来战报,熙河路的刘琦和赵怀恩突袭割牛城,李察哥叹了一口气,晓得刘琦的目的就是天都山;两次调动了七万大军到五原郡,天都山那边的兵力十分紧张,长达千里的防线只有两万军队,所以刘琦才会有单独出兵的信心,其中不乏围魏救赵的用意。
但是李察哥不能赌,如果刘琦、赵怀恩和杨志一样,目的在于破坏,散布在哪个区域的部落就算遭了秧,其中不少吐蕃的部落恐怕会再次投降大宋。李察哥考虑一会说:“五原郡的物资已经无法供应横山,横山的军队改有绥州指挥,绥州等地的军队各回原地,任得敬,我给你留下两万人,只有一个目的,让五原郡的盐业恢复。”
范致虚在庆州接到战报是哭笑不得,没想到才几天的功夫,杨志已经再次获得大胜,不过放弃西宁州和定边军,肯定会再次被别人诟病。陕西安抚副使卢法原满脸堆笑地说:“范大人,杨志实在狡诈,竟然封锁消息,一直到定边镇攻克才通报我们,实在是……”
卢法原自然清楚,定北军是不想让范致虚去指画什么战斗,也没有坚守定边军和西宁州的打算;范致虚宽容地笑道:“年轻人就是不知道体谅人,不过卢大人,你懂的,后面麻烦少不了,好在韦州的收复让人满意;杨志如此进军,如果因为粮草供给不上退军,你我可都交不了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