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护着余锦瑟,自妇人进门后她歇的屋子的屋门一直没关,此时一阵风吹来,冷得人一个激灵。
妇人脸上笑容消失殆尽,愣愣地似不知所措,明玉、明月两姐妹却是被这般气势的余锦瑟吓得‘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明玉还慌忙求道:“夫人别动怒,奴婢的娘亲就是这般性子,说的话也是不辨真假,你就当个笑话听了罢。”
余锦瑟双眼还是直勾勾地看着妇人,就见妇人此时脸上又挂上了笑,连续挥舞着手中的绣帕,道:“哎呀,这是干什么呢?夫人今儿难不成要仗着人多来欺压我这个没权没势的老婆子?”
余锦瑟一动不动地瞧着那妇人,也不答话,就看她能翻出个什么花儿来。
那妇人见余锦瑟这副模样,脸上笑意渐敛,转过身去又坐了下来,还用手帕不停地扇着风。
“夫人,我还真是没甚心思,不过是想将这两个不听话的女儿带回去罢了。”
余锦瑟似笑非笑地看着妇人:“带回去作甚?”
余锦瑟自然看得出来妇人是想将自己女儿带回去的,不然哪里拿了银子也不走的道理?且不说别的,她伺候的人多了,该是晓得富贵人家的门楣不是想攀就能攀上的。
妇人显然不是为着银子来的,她这般大肆吵闹,也不过是为了将自家女儿带回去罢了。
只是为何带回去?这目的就值得深究了。
余锦瑟见妇人准备答话,突然改了主意:“罢了,我也不想再搭理了。明玉、明月,送客。”
说着,她就要自己撑着身子躺床上去。
明玉、明月瞧了,也不跪了,慌忙从地上站起来搭手,只是还没将余锦瑟给扶到床上躺好,那妇人倒是又开口了。
“夫人,男人啊,初时觉着亏欠,待夫人好些,往后呢?”
余锦瑟觉着这人接下来的话怕不再是好话了,看了看浑然不知的明玉、明月,在心中暗叹了口气,还是开口问道:“哦?你有什么法子?”
妇人窃窃一笑:“夫人何不将我两个女儿送进那老爷府中,由她们伺候着老爷,看着那后娶的夫人,你也放心不是?我两个女儿向来机敏,长得又是个个乖巧,定然……”
明月眼眶子一红,狠狠瞪了妇人一眼就跑出去了。
明玉脸色也分外难看,可就算到了这般地步,对自己母亲她也舍不得说一句重话,只是戚戚然诉着。
“娘,我总也想着你辛苦,好歹也是将我们养这么大了。儿时的事儿……不过是你不知罢了。如今……如今你为何要这样?你说的什么话啊?你当真是想将女儿们卖了吗?”
妇人脸上笑意全无,一丝玩笑厚脸也没了,眼中似有千言万语,话到了嘴边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余锦瑟心头颤颤,知道自己成了这破坏母子亲情的罪魁祸首,可是此事事关重大,妇人咬着牙关不松,她只能利用明玉和明月了。
只见妇人嘴唇蠕动半晌,最后还是将剜心之言说出了口:“我养你们这么大容易吗?合该你们好生孝敬我了。”
“难道我们还不够孝顺你吗?”明玉说着,泪珠子就这般滚了下来,“我不舍得吃、不舍得穿,银子大多也给了你,哪里……又对不住你了?”
妇人放在袖中的手紧紧攥起,却是转过头不再看明玉,就在这沉默中,明月气势汹汹地冲了进来。
她面上满是泪痕,手中拖着把长长的扫帚,疾步向妇人走去。待离妇人不过六尺许,她猛地提起自己手中的扫帚,狠狠地向着妇人头上砸去。
余锦瑟见了,脸色更是难看,大喊道:“明月,你快住手,她是你娘啊!”
明月早听不进劝了,手上不停,哽咽道:“她才不是我娘,我娘怎么会这样狠心呢?小时候……我娘会给我买糖吃,会将我抱在怀里,她不是!不是!”
那时候,她们母女三人还是满满的温情。
什么时候开始变的呢?谁也不清楚。
妇人抱着头蹲了下来,却是没有要走的意思,嘴里一句话也是没有的。
余锦瑟委实看不下去了,急急地就要起身去拦明月,明玉却是快她一步,上前挡在了妇人身前,一个不小心被明月一扫帚打在了肩头。
她脚步一顿没再上前,就见明玉忍着痛将明月手中的扫帚稳稳固在了手心。
她眼眶子也是通红一片,见着泪流满面的明月,眼珠子涌得更凶了,但还是稳住声线,柔声劝道:“明月,她到底是生养了我们,不该如此大逆不道。”
余锦瑟心中愧疚,此事说到底也是她闹腾起来的。
其实她早知道妇人会说什么,却是没阻止她的话头,反而还引着她将话说了出来。说到底,母女三人闹到这份儿上,也有她的一份错。
明月颓丧地放下扫帚,一声不吭地蹲在地上。
余锦瑟正欲上前,一旁挨打的妇人却是说话了。
“夫人,你不是想知道?我们单独谈谈?”
余锦瑟轻挪两步,又坐回了床上,看了眼一旁泣不成声的明玉和明月,温声道:“别哭了,你们先出去吧,将自己拾掇干净了。”
明玉、明月两姐妹相携着离开了屋子,是一眼也没回头看过妇人。
妇人这会子也用不着掩饰了,目送着两姐妹出了门,眼里是满溢出来的不舍和心疼。
余锦瑟在背后瞧着妇人的身影,只觉萧索凄凉得很,见者都忍不住为之动容,心情也跟着沉甸甸的。
“既是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