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秋,你这话长姐不懂。”燕潆焘原本准备伸向木胎金漆荷叶形攒盒的手微微一顿,转而拿起斗彩团花捲草莲纹茶壶,给燕宁浅倒了一杯茶。
“恩施玉露,油润翠绿,毫白如玉,自然是上等的好茶。什么茶配什么茶盏,长姐素来雅致秀慧,让人如沐春风。”燕宁浅面上毫无尴尬之意,闻香浅啜也是行云流水,“宁漪对长姐口出不逊,檀秋身为一母同胞的姐姐,带她赔罪是应该的。”
“其实宁漪说的也不算是错,从普通的世家女儿一朝变成宫里的正二品女侍中,也算是鲤鱼跃龙门了。”燕潆焘取来博古架上的漆盒,对着燕宁浅推了过去,“八月初三入宫,想来若没有恩典,是不能来参加你的及笄礼,这本来是打算及笄礼那日送给你的生辰之礼,便今日先送给你吧。”
“长姐与宁漪说的那些,虽说是不忿于宁漪言辞犀利对长姐含着讥讽之心,到底还是提点她进了广陵郡王府之后谨言慎行,莫冲撞了王妃。宁漪心里想得多,没有意识到长姐的好意,檀秋不是不识好歹的人,自然替妹妹谢过。”燕潆焘递过来的漆盒,燕宁浅连忙起身双手接过,展开一看便极喜欢。这是一对金錾花镶碧玺翠珠扁方,黄金质地,用的是花丝镶嵌的工艺,镂空图案选的鸾凤和鸣,极好的寓意。正面在錾刻的席纹地上用翡翠和碧玺嵌成相间的花与蝴蝶,寓意花耋绵绵。上下边沿分别錾饰梅花纹和云水纹。扁方头部两侧各镶一颗珍珠,正中嵌饰一只翠蝠。纵然燕宁浅历用的首饰皆是精致,这对扁方的精巧也是出类拔萃,显然是长姐用心挑选的。这下燕宁浅又施一礼,欣悦的笑漾在眸子里:“长姐入宫为女侍中,统领女官只在内司之下,虽是显赫,想来其中要注意的事情也是千头万绪。宁浅帮不上长姐什么,只能从母亲那里找来了几张药方制成丸子,都是经人查验过,补虚或者解毒用的,拳拳心意,还请长姐收下。”
木胎金漆荷叶形攒盒挪开上面那一层,底下原是另有乾坤,燕潆焘注目看了几眼,也不推辞:“檀秋,你是二房的嫡长女,历来婶娘对你教导的极严厉,也是为了你好。虽说现在还有几位皇子妃位虚悬,可是私心里还是大家主母要更好一些。皇家重视子嗣以重视尊卑,世家虽然也常有纳妾之举,一门的中馈和内宅里面,媳妇儿辈上能拿捏的还是多一些,也过得自由的多。”
“长姐放心,这些道理檀秋都是明白的。”燕宁浅嫣然一笑,握住燕潆焘的手,“常言说得好,宁做穷人妻,不做富人妾。燕家的门第在这里,檀秋既然是嫡出的女儿,虽说不至于去做寒门的妻室,也是不至于非要巴望着皇家做妾室的。至于现在尚无正妃的几位皇子,宁浅也并未肖想着。何况深宫内院岂是好相与的地方,宁漪虽说做了侧妃,是上了玉牒的人,到底上面有正妃压着,还要个平起平坐的侧妃一同生活,也不是随心所欲就好的。”
“女子出嫁,背后的母族强盛才能挺得起腰杆。宁漪虽说入了广陵郡王府,你也要费心提点她,切莫要逞强斗狠,行为失了妥帖坠了颜面。”燕潆焘明白燕宁漪是因为身在燕家江南旁支教养的缘故对着京中国公府的姐妹并不贴心,对上自己也多有锋芒,可是到底是自己的妹妹、燕家的女儿,要提点的还是要说。再者自己是长房的女儿,燕宁浅和燕宁漪却是一母同胞的,想来宁浅如果开口,宁漪也能听得进去。
“长姐即将入宫,接下来几位妹妹日常的教导指点之责,檀秋自然会慢慢试着负起责任,长姐宽心就好。”燕宁浅靠进燕潆焘的怀里,如同垂髫之时在琼阙缠着姐姐撒娇的时候一般,“长姐,你心细为妹妹们打算,妹妹们别的做不到,起码向长姐看齐,行事周旋不坠燕家门楣荣耀。可是长姐,我舍不得你,这一入宫门,就不能像现在一样想见就见,不能像现在一样让长姐护着了。”
“好了好了,沧澜女官不司燕寝之事,有别于宫中嫔妃一入宫门难见亲人,长姐到底是有休沐的,只要休沐我便回来看你们就是了。”燕潆焘安慰的拍了拍燕宁浅的肩,一番好生安慰,“还有三个月过了生辰就是及笄的大姑娘了,怎么还动不动就撒娇呢?”
“长姐!”燕宁浅一时心绪起伏,被燕潆焘打趣的满脸通红,顿时不依的娇嗔,脸上的愁绪倒是散的一干二净,“已经不早了,想来祖母和伯母也应该祈福完毕了,今天圣旨方下,祖母和伯母定然有很多事情想要嘱咐长姐,宁浅就不再叨扰长姐了。”
“好,我也要去祖母那边侍奉着,就不留你吃茶了。”燕潆焘伸手将燕宁浅一缕碎发抿到耳后,含着欣慰的笑看着燕宁浅告辞袅娜而出,才转回身重新换装梳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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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现在一夫一妻制度比较好,我要是在古代那种一夫一妻多妾的制度下,可能骨头渣渣都不剩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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