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只野兔嗖地蹿进草丛里不见了,又一只山鸡扑棱扑棱地飞跑了,野猪也轰哧轰哧地躲了,半天下来什么收获都没有,禾子渊翘起小拇指挠耳,想把两个叽叽哇哇说话的女人说出来的每个字掏出来,还有脚跟脚像个孩子似的弟弟,总想跟他谈如何变成半神。
背靠大树翘腿叉腰抠耳朵还歪嘴的人是哥哥吗,怎么像个痞子?追猎时的样子像个山野之人,若换上一身兽皮,那伏姿跑态肯定会被看成野人。之前那个一派神族范儿的禾子氏去哪儿了?慕聪羡慕又难受地看着哥哥,哥哥看起来完全身心放松回归“原始状态”,慕氏对于哥哥而言是遥远的过去,若说余有什么的话,那是哥哥心中的具良,他隐隐感觉到哥哥的为难。慕聪品尝到酸味,不由得靠近,得把具良挤出来才行。
“喂,你们两个能不能安静点,聊天回家说去。”禾子渊不满地喊道,用枪托支着弟弟的胸膛,“你还是奶娃吗,要我抱?”
慕聪嘿嘿地笑着,不好意思地后退两步,用手中的弓箭碰碰哥哥的奇器:“哥,我们换。”
禾子渊以豪迈的姿态把枪扛在肩上,咧嘴一笑:“等你不怕打雷声了再说。”放了几枪,一枪也没中,他其实无心杀生,不过是来散心。威力吓得野味乱窜的场面挺饱眼福,更饱眼福的是首枪居然把弟弟吓得摔了个屁股墩儿,接下来几枪都震得弟弟明显身抖,杉杉有娱乐项目了。
慕聪刷地红了脸,奇器突响的震得脑袋嗡鸣的声音第一次听见,完全没有心理准备,腿软而已,没叫出声就说明他的克制力不错。
“怕打雷?经常吓尿?”禾子杉走近,嘲笑道。
慕聪瞪了禾子杉一眼,赶紧向红璃解释:“我哥胡说,我怎么可能怕打雷。”
“今早打雷下雨了,你挨着哥哥睡,你怕不怕打雷,哥哥最清楚。”禾子杉笑眼看向禾子渊,希望得到肯定的答复。
禾子渊眼神微黯,雷不惊,闷闷地响了几声,不可能吓到弟弟,但是弟弟像害怕什么似地靠着他,吸了几下鼻子,像在吸吞眼泪。自相认起,一个自小接受王储教育的历经艰险磨难的成年男人居然孩子似的依赖哥哥、讨温暖、寻安全,有些令人难以理解。
既然哥哥想暂时放松,他就不能给哥哥增加烦恼,慕聪换上笑脸,赖靠着坚实的肩膀,朝禾子杉得意地说道:“兄弟俩相依相靠,雷打到头上都不怕。”
“这是我的哥哥。”禾子杉不高兴地走过去紧抱着禾子渊的另一只胳膊,朝红璃喊道,“把你家小狗拉远点,长不大的男人不值得依靠。”
慕聪的笑僵在脸上,他好歹是王子,再落魄也不能被侮辱,不能损他在红璃心中的形象。
感觉弟弟的身体有些僵硬,禾子渊觉得玩笑话过激了些,赶紧用胳膊肘碰碰禾子杉。一路追猎,弟弟比他还心不在焉,连猎人样儿都懒得装,憋在心里的话不说出来会很难受。昨晚的讲述,弟弟肯定没有全部交代,有的事可能不方便让他以外的人知道。找出解决法之前必须全盘详细了解,也需要给弟弟说清楚他如何成为颖族人。
“杉杉,你跟红璃先回去,我必须带慕聪打到一两只猎物带回家,我丢脸不要紧,慕聪王子需要面子。”禾子渊笑道,用胳膊肘碰碰弟弟。
“我没带见面礼来,有一两只野兔野鸡充数也好,我和红璃很有礼数,不会白吃白喝。”慕聪领会到哥哥的意思,赶紧站正身子,严肃地对禾子杉说道。
红璃收到慕聪的眼神,上前去拖禾子杉的手臂。禾子杉没有坚持,明了地看了禾子渊一眼,跟红璃走了。
女人的身影消失在丛林里,四周静下来,静得气压收缩,禁锢头皮,慕聪禁不住轻抖几下,靠向哥哥:“那夜是雷雨夜,我和亲卫兵被诱到父母的寝殿时只看到血泊中已无气息的父亲。父亲死不瞑目,双眼大睁。我哭跪在父亲旁边,伸手为父亲盖上眼帘时,又一声惊雷。惊雷带来一群杀手,我和亲卫兵正跟杀手交战时,母亲和妹妹来了,随后具良也来了。妹妹从小娇气,小时候跟我住在一起时就怕打雷闪电,不过分殿住后,妹妹没那么怕了。那夜母亲不在父亲身边,肯定在陪妹妹。雷雨夜不少,怎么可能偏偏是那夜,妹妹肯定被具良哄诱,请母亲去陪她。”
禾子渊眼里闪着泪花,伸手将弟弟揽入怀里。曾经,良哥哥就是这样给他温暖,他现在给弟弟温暖,他这座桥梁如何才能平息良哥哥和弟弟之间的争锋?
“具良不会留下慕氏人,为何不趁那夜将母亲一起除掉?”禾子渊很疑惑。
“当时我也想不明白。从固峰打听到的消息来看,母亲陪同具良出席了一些重要场合,证明具良君位之正,具良留母亲可能就是这个目的,而母亲那样做肯定是为了妹妹的性命。我不相信母亲和妹妹是伤心过度患重病去世,一定是具良认为君位稳固,母亲和妹妹没有留命的必要。”
“你能逃脱,真的是靠亲卫兵死拼?”
“当然不可能。妹妹吓晕了,被具良顺势护在怀里,母亲给我眼神让我挟持她。当时众目睽睽下我双手染血,杀手全死了,其中几个不是我和亲卫兵杀死的,他们是自杀的,加上具良的怒斥声和一群将士的附和声,确凿证明我布局弑父还想正名脱身的大罪。罪难述清,保命才有机会,我只能挟持母亲。母亲一边朝具良喊不要管她,一边为我导路,还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