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琅下手很重,却全然没有动腰间的那柄长刀,一直未曾拔出来。这柄刀一旦见到了光,恐怕就是生死的争斗了,孙琅还下不了手。
很累,孙琅气喘吁吁,半蹲在那里,整个头都低垂着,很阴沉。林子中光线也不是很好,只见得孙鹰从地上踉踉跄跄地站了起来,脸上隐约伤痕累累。
“打够了没?”孙鹰咳嗽了一下,身子也微微颤抖。还好旁边有一颗树,他扶着那棵树,否则武自生真不知道他会不会倒下。
“为了一个女人,值得么。你瞧一瞧你,现在有多颓废。你,还是那个追求仙道的你么?恐怕我一出手,现在的你连出刀的机会都不会有。”孙鹰似乎在嘲笑那人。
“孙长老如今在何处?”孙琅这一句话很阴沉。
“黄泉路。”冷漠,很冷,就如同冬日的寒风,冷到了骨子里,刺得生疼。
沉默,沉默。片刻后,是刀出鞘的声响,那一刻寒光冽冽,迎着月光凌乱。左手刀,右手刀,本是亲密无间的两人,也分开了一条鸿沟。
今日,路断,情断,刀相向!
孙鹰在那之前虽受了不轻的伤,可孙琅的每一刀,每一次发泄,他都承受着。甚至,孙鹰嘴角浮着一丝笑容,不知是嘲笑,是讥讽,还是如何。
“你为何要杀孙长老!丧心病狂!养我们!育我们的,都是他!甚至你这刀法,也是他传授。”
砰!砰!砰!三刀猛烈的下劈,甚至空气中都有颤动。孙鹰的脸微微一颤,眸中闪过一丝悲痛,可也就那么一瞬间。
“就为了皇城中拿出的那破匣子?”孙琅几乎在歇斯底里地叫着,一字一字几乎都在怒吼。
武自生这几句话倒也听得清晰,看来传闻并不假,那来去的秦国铁骑,还有被请走的白衣书生,都与这破匣子有关。似乎有小虫子钻进了衣衫,武自生探手进衣挠了一下,可似乎感觉情况很是不对,有些奇怪。
哪里有问题?猴子?那猴崽子不见了!
那女子闻声身子也是一震,提高了警惕。不过,在她的头顶上似乎有细微的动静,一个弱小而灰不溜秋的家伙吱吱吱地叫着,很是嘈杂。
她抬起了头,蹙着秀眉,厌恶地瞧了瞧那猴子。芊芊玉指一挥间,一枚肉眼难见的银针就一闪而过,刺向了小风子。
武自生自问自己可没那般神妙的功夫,能在片刻间到那里拯救那只倒霉猴子,因此,他蒙住了眼,不再去看。也只能乞求诸天神灵保佑,那猴子能死得舒服,已经不奢求活着了。
透过手指缝,武自生分明见到那猴崽子竟鬼使神差地躲过了那银针,而后它疯狂地吼着,跳到了那女子胸脯上,一顿乱抓。
那感觉,不知好不好。可武自生倒是浑身不自在,这猴子待会儿要是回来了,他就很不好了。恐怕三双眼睛都回盯着他,死生不知。
又是啪嗒一声响,一个一尺来长的黑色长匣被抛到了地上。孙琅也被孙鹰一个侧踢出去,翻滚在地,再是一声冷冰冰的声响:“谁!”
他在说谁?说我?武自生赶忙将树枝拢过来,遮挡住自己。只是漏了一点点视线,偷偷观察外面的状况。
女子与孙子(姓孙的男子)对视着,颇有些尴尬,很寂静。刚才那可恶的死猴子,已经从她胸脯上跳走了,就站在树枝上,饶有兴趣地瞧着她。
然后,小风子很乖巧地吃着果子,两只猴腿子在树上荡着。就如同今日在封落城的大街上,那些无聊的人瞧它表演猴胸碎大石。
孙鹰的那双眼睛就死死地盯着那女子。很多事情,只有死人能知道,或者说,知道的人都要死。女子自然知道,自己是打不过这人的,只有逃跑,或者殊死一搏。
不过,此时武自生已经有了一种想死的冲动,或者是想要那小风子死的冲动。也就那么几个眨眼的功夫,小猴子悄悄地跳到了黑色长匣面前,两只爪子拨弄着,然后,捡了起来。
孙鹰回过了头,眼中似乎都要冒出火来,吼道:“放下!”可一只猴子哪里听得懂人话,在它眼里,那是和放屁相差无力的东西。
捡起来,就在那里甩着,甚至还扮着鬼脸。孙鹰一刀飞出,向着小猴子而去,狠厉而毒辣。
可小猴子是连出其不意的银针都可以躲过的,又如何会在意这么一柄长刀。纵身一跃,它就上了树丫,随后向着逃遁的女子而去。
孙鹰追逐而去,不死不休。孙琅也从地上挣扎而起,咳嗽了两下,还是追着孙鹰过去。曾经亲密无间的两个兄弟,在追逐之中也刀剑相向,武器碰撞的声音就在耳边。
寒月凄冷,照身。
武自生见三人远去,扒开树叶,舒了一口气,纵身跃下。三十六计走为上,这是百里长风告诉他的,不过教的却是在cǎi_huā被发现时。此时也是用来逃命,也一样。
可他右脚刚迈出,头又望向了三人追逐小风子而去的方向,面色略有担忧。如此作法,似乎有些不仗义。这猴子也算聪明伶俐,丢下它一只猴子,有些说不过去。
武自生瞥了一眼地上的杂花,一把抓了起来:“到底去不去救它?去?不去……”
小猴子动作敏捷,就在女子身旁蹦蹦跳跳,也不远不近。孙鹰心下便笃定了那一人一猴定然一伙,抓住了势必要将他们挫骨扬灰。
女子纵然也想要得到那黑匣子,可生命似乎更重要,这死猴子显然在戏弄她。眼见背后两人就要追上来了,女子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