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她身后,由远及近的,如同一幅厚彩泼墨长卷那般横阵长铺的,犹如乌云垛垛的大军隆隆而来。
朱火延起腾飞烟,长角浮叫响清天。
戎马殷垔铁蹄急,丹旌电烻鼓雷震。
镂刻着梼杌的黑红玺徽与盔旗连成长云一片,在她身后猎猎飞扬,像是一片被烈焰焚烧的黑夜。其后是玄土色的虎威卫骑兵,各个骑着虎兽好不凶戾。这两只军队之后,金光闪闪犹如破天的日耀那般叱咤戎马之中,飘扬着鹰徽明王箭的黑金飞镝。而最远处布阵如一柄银色神剑的那般雄武之师,气势如苍夜奔星,莽莽与起腾飞烟之中,嚣凶而狂猛。
有几骑绝尘而来,还未到她身后,便匆匆翻下坐骑,毕恭毕敬地跪在她的背后。
“梼杌卫蒋安青”
“梼杌卫羌措”
“梼杌卫乌肃雪”
“恭迎贵子!”
“你回来了。”淳晟走过她身旁,亲昵地擦去她脸上的血污。
墓幺幺此时回过头来,看着抱着十三公主的兮风,笑得很灿烂。“虽然将军这一路上总是教育我不要把信任二字挂在嘴边可信任说白了是信人,找对了人,才值得去信。”
她转过身,极为自然的挽着淳晟地胳膊朝前走去,为身后的兮风凉凉的丢下一句话来。“这世上总有人值得去信,而总有人,是不值得的。”
淳晟仿听不见她说的话,极为自然地为她披上一件黑色的长铠。“这次我从一个荒人将军身上扒了一个壳,等你等得颇有些无聊,便打磨了一下做了个铠甲给你。”
“哇,谢谢大叔我很喜欢!”墓幺幺看起来是当真很喜欢,仔细看着这铠甲。
“墓贵子”兮风上前一步好似有话要说。
“息烽将军,有什么话半个时辰后,我们在军帐议事厅说。”淳晟回过头来,看着兮风非常礼貌的笑了笑。“十三公主好像没有醒过来,我觉得您还是休息休息,先照顾她比较好。”
兮风愣了一下,没有说话,只能眼睁睁看着淳晟将墓幺幺带走。
淳晟你
他盯着淳晟和墓幺幺远去的背影,看着他们两个有说有笑的样子,不由地稍稍蹙起了眉头。
“息烽将军!”贝中杰已带了奥医来,一边命令那奥医去帐内等着,一边焦急地看着兮风的脸色,同时又极为担心地看着他怀中昏迷不醒的十三公主。“那个,殿下她没事吧?”
“没事。”兮风的反应不说冷淡,甚至有些心不在焉的,让贝中杰格外的疑惑。“淳晟将军几时和墓幺幺如此要好了?”
“我们也纳闷啊!”一提这个,贝老将军的表情就跟吃了苦瓜一样难看。“这淳小世子不是一直就是废物泱泱的,本来这次来就是自个儿任性非要找淳亲王死乞白赖的非要来看热闹。这小子从来干不好一件正事,更别说带兵打仗了。一直都是纨绔疯癫又任性的不行,谁知道他怎么想的?不过听说是因为这墓幺幺天乾门一战之后,带兵去救了他们就打这时起,这个小世子就跟墓幺幺亲近上了。”
贝老将军说到这里,露出十分不齿鄙夷的表情来,“这小世子从来没什么脑子,菜包一个。墓幺幺这女子被汪若戟这坏东西教了一肚子坏水,哄骗一个没脑子的呆瓜还不简单?这丫头片子别的不行,以色哄骗男人的本事那是当真数一数二的。也不知道这些个男人看上她哪里了,长得也一般般,难道是床上浪荡的本事比那青楼头牌还叫人着迷?”
贝中杰并没有来及继续说完,因为他忽然感到后背一阵冰冷,仿佛有什么东西擦着他的胸口就穿透了过去就好像喝了一大口带着刀渣滓的冷风一样,他噗嗤一下就呛了起来,捂着胸口剧烈的咳嗽了起来,痛得眼泪都挤出来了。“咳咳咳”
兮风面无表情地抱着十三公主朝着军帐走去,“贝老将军,桥上风大,慢点说话别呛着。”
“我听羌措他们说了。”淳晟说道,“那息烽将军之前想杀你?”
“他不敢。”墓幺幺笑了起来。
“你要小心那个人。”他并没有任何玩闹的表情,“在那个人的字典里,没有什么不敢,更没有什么不能。”
“”她点了点头。
“没出什么意外吧?”他仍是有些不放心,上下打量着她,“没受伤吧?”
“没有。”她说道,“倒是你们呢,没什么事吧?”
“当然没有。”淳晟掀起军帐的帘子来,带着她走了进去。“倒是有个人,一直在等你。”
她还没反应过来是谁。
帐内的人看见了她,先开了口。“墓幺幺。”
墓幺幺转过头来,其实并不是很意外看见他会在这里,于是很礼貌的报以微笑。“二爵爷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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