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寡人昨日才告诉她们皇后怀了孩子的消息,她们今日就动手了,真是一刻也沉不住气。”独孤翼举起手中的茶杯,边端详着它,边又说了道:
“不久之前管太妃还在寡人的面前耀武扬威,不久之后的现在,寡人的那些妃嫔首次在寡人面前展现她们的尔虞我诈,不管是论时间的快慢,还是下手之狠的程度,就已经是这样了不得的手段了。”
“皇上,谅老奴说句不该说的话,二十年前,同样的这些事情,太后娘娘她也没少经历啊。”
“高公公。”听了他这番说,独孤翼还是不由地苦笑了道:“你是长辈,是服侍过父皇的两代老人,关于寡人自己的母后,慧慈太后的事情,寡人都没有你知道的多。”
“皇上啊,你这么说可就折煞老奴了。”高公公听了,不禁也回了独孤翼道:
“老奴是两代的老人,道理是这个道理。但是老奴心里明白,皇上您和太后娘娘之间有些误会,心里呢也有些隔阂,老奴以后也管住自己的嘴,不再在皇上您的面前提这些便是了。”
“不,高公公。”高公公话刚说完,独孤翼随即又说了道:“你以后多与寡人说说太后以前的事吧,寡人再怎么样,也还是她的儿子,寡人也很想听一听关于寡人母后的事。”
“是,皇上,老奴明白了。”高公公听了,随即满是欣慰地回了道。
说到这里,独孤翼不觉又捧起茶杯,抿了一口高公公刚才为他倒好的茶。
也许真的是秋后天凉了,只刚才他与高公公几句话的工夫,这杯茶已经没了温度。
加上他心中本就淤塞不通,这茶喝到嘴里,更觉无味。
“高公公。这茶还是寡人以前喝得那种吗?”
“是的,皇上,老奴一直都是给您泡的这种茶。茶凉了,老奴再给您重新倒一杯吧。”
“不用了,高公公。”
“还是,皇上喝腻了这口味,想要换一种茶喝。”高公公又问了道。
“寡人正是这么想的。”
此杯品着无味的茶,是的独孤翼不禁又想起了他先前在翠缕宫里喝过的茶,同时也想起了傅杏儿。
“高公公。”
“奴才在。”
“为寡人更衣,寡人要去庄妃那边。”
“是,皇上。”言罢,高公公为独孤翼取来了衣裳,为他穿戴好,理整齐后,又问了道:“皇上,要不要派人先去通报一声。”
“不用了,寡人一个人去便可,高公公你就在这儿吧。”
“皇上,这……”高公公犹豫了一番,随后还是应了独孤翼道:“老奴遵旨。”
陈燕雪捧着自己宫里的茶杯,不知在观摩它,还是在思索着什么,已经发了许久的呆,眼神也不觉间处在了一种放空状态。
回想起今日在凤鸾宫之时杨子期的那壶茶,她仍还是心有余悸。
也只差那几秒的时长,那茶或许已经如了她的肚子了,她或许现在也已经被毒死了。
作为一个从小被父亲放在手掌心里宠到大的千金大小姐,她连些许的小伤小害都不曾受到过,可现在,第一次感受到了这后宫里的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竟然差点牵扯到她也命丧黄泉。
又作为头衔仅次于杨子期的皇贵妃,虽是已经感到很满足了,但一路走来,她还是会忍不住羡慕着杨子期在独孤翼心里那样重要的位置,再到昨日独孤翼为她举办了那样一个生辰宴会,她也不由地开始羡慕杨子期的皇后只为了。
然而今日这件事一发生,她忽然又忍不住庆幸自己并不是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后。
她与杨子期亲如姐妹,杨子期的遭遇让她心疼,让她担忧,也让她禁不住替杨子期感到愤怒。与此同时,却也让她害怕。
与人世较少的接触,稀薄的历世经验,陈燕雪虽也是个有着灵活的头脑的聪明丫头。可遇上这样让她始料未及的事,感到惧怕的心理,易变动的思想,不稳定的情绪恰恰也告诉了她她还嫩得很,而这样的后宫于她来说恰如一个凶险的牢笼,虽随时都有可能蹦出一只让她猝不及防的野兽,吞噬她,消灭她。
也正是因为如此,她便会意识到,或许她和杨子期一样,需要独孤翼的保护,在自己不论遇到什么危险之时,都可以有人奋不顾身的来帮助自己,保护自己,替自己消除忧虑。
不觉间,坐在榻上的陈燕雪下意识地蜷成了一团,上手也仅仅揪住了自己的裙摆。
独孤翼来到翠缕宫的时候,戌时已过,但远远便可见那傅杏儿的房中却还是灯火通明。
守门的小宫女正要去报,独孤翼随即便阻止了她,让她就不要惊动这里的人了。
待他走到了那傅杏儿的门前时,宫女翠儿才轻轻地敲了门与她说道:“娘娘,皇上来了。”
傅杏儿一听,遂觉又惊又喜,却只是面不改色,放下了手中的书便过来为他开了门。
“皇上,您怎么来了?”与一个正常之人的反应一般,傅杏儿好奇地向他问了道。
独孤翼走进房内,先是不说话,宫女翠儿也随即从外面为他们关上了门,暂且退下了。
扫视了一圈傅杏儿的房里,见到她的桌子上亮燃在那里的烛灯,还有桌子上刚合上不久的一本书,那微微卷翘着的几张薄页,一看便也知道是傅杏儿刚刚读过的。
再看傅杏儿,此时的她已经是一副洗漱了完毕的模样,身上只着睡觉时穿得一声秦流素白衣裳,外面披着一件